入夜,流卿延回来。兰渐苏装作闲话家常问道:“流兄,你今日又去哪儿?”
流卿延近来兴许在外做苦力,每次回来都身大汗、身狼狈。
他挂满汗珠脸笑笑说:“打铁去,身上盘缠点也没剩,打点铁赚点散银呗。今晚上尽管点些好酒菜,为兄请你。”他拍拍兰渐苏胸脯,便要上楼回房去。
兰渐苏两步做步跨上台阶,拦在他面前道:“哎,流兄。”
流卿延停步:“嗯?”
兰渐苏已经没听见皇上说话,只有三皇子人管不住自己嘴,话似断线串珠哗啦啦落到地上滚。
“你看大哥他,这路来装模作样,弄得自己好可怜似。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差点被人暗害那个。装作可怜,博取同情。这些路数,以往皇后娘娘用得还少吗?”他口气从憎恶又转作孩童撒娇,对不理他人声声唤“父皇”,道,“儿臣觉得在诸多皇子中,自己是跟父皇您最像那个。二哥打小就疯癫,现今竟为个浈献王背叛您!您说,这不是白眼狼吗?您辛辛苦苦把他养那大,他却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对付父皇您。至于大哥他,儿臣说句不好听,大哥根本没有那个当储君本事!他拎不起朝堂,他没那心胸!”
“够!”皇上厉声喝道。
那边安静会儿,兰渐苏猜想三皇子是猝不及防给吓“断线”。许久后,他小声小气地说:“行……父皇您不爱听,儿臣不说便是。”
兰渐苏终于明白沈评绿为什说三皇子显得很蠢。
“只要带你见到皇帝,你就告诉,鬼刀宗和渊源?”
流卿延眼神陡变下,极快又把那渗寒神色敛住,做惊讶状问道:“你知道皇上现在在哪?”
皇上现在便在关州内。他和三皇子下午提到关州名店百里香,指不定现在俩人便在百里香吃茶饮酒。若说带流卿延去看皇上眼,就能知自己究竟如何会是鬼刀宗传人,兰渐苏觉得这笔交易不亏。可万流卿延真是鬼刀宗少宗主,真是要找皇上报仇……
皇上该死,很该死。但他到底是自己父亲,兰渐苏如何厌恶他为人,也不能带人去杀他。
“不是。”兰渐苏将原有话咽回去,说,“只是在想,天阴山守卫重重。皇上来那天,你该怎进
和皇上独自私访,这个难得机会,三皇子不想想如何好好表现,却不断表现出“很有野心,很有心计”模样,仿佛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这个有野心有“心计”人。
更蠢是,他竟想不到“隔墙有耳”,把话讲得这大声,身份,bao露得这彻底。
好在隔壁住是兰渐苏,不是真正反贼。虽说皇上私访,不可能没有高手暗中保护,但若遇上行刺,,bao露行踪,也是件棘手事。
下午李星稀从外面买两串冰糖葫芦回来,兰渐苏嘘声示意他安静。手指沾上茶水,在桌面写下“隔壁是皇上和三皇子”来告知李星稀。
二人静静听他们在隔壁谈话。三皇子算是学乖,不再讲其他皇子不是,只顾听皇上吩咐,绞尽脑汁去回答皇上问出来治官问题。过后他们又讲关于天阴山祭祖安排,几时上山、几时入庙宫、几时开祭,聊约摸个半时辰,二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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