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想过去拜访翊王,却得知翊王半年前向皇上请旨,运送先太后遗物回滇南,此生不知还会不会回京。
而李星稀当初在关州跟兰渐苏分别,回京目睹兰崇琰登基后,便又离京要去找寻兰渐苏。如今在江湖飘荡,归期未有期。
旧时故友莫何墩,先帝在时便已离京四处游历,早不在京中。
虽然兰渐苏天天旷工,从不去跟“把手”开会,可这官,他并不是白当。常有冤鬼来找他伸冤,说自己枉死。或是生前被人诬害,当掉脑袋替死鬼。
每当有冤鬼来找他,他就会拿起纸笔,拣
沈评绿不悦于兰渐苏把他推远,往前靠近些,说:“你皆在京城,往后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二爷不是有意推远,咱们声名,早晚有今天。”
兰渐苏淡哂。窗外绯霞转暗,天将黑下,他看看天,支着下巴。心情有刻轻愉,转瞬又是无比沉重。
*
兰渐苏自被封官进爵,没天去上过早朝。太监每日来催三请四,怎都请不他去上朝。
人人都说兰渐苏仗着自己实际是皇上“血亲”,笃定皇上不会拿他怎样便恣意而为。先帝在时他便是个特立独行“风云人物”,这个特立独行风格保留至今,竟还这般适用。奇是不知为何,先帝与皇上从不强求于他。
兰渐苏打开屋门,吹拂进来凉风,散屋内大半热气。
两坛蔷薇露,像两个黑胖小子坐在门口。栓酒嘴红绳子,手拉手似地连在起。
兰渐苏提上酒,走进屋。沈评绿披着外襟,侧卧在炕榻上睡着。左手掀开酒塞,兰渐苏顺手捞起床上被子,抖开来盖在沈评绿身上。
推开半扇窗户,他望着那湛青已退滟滟赤天,口酒口酒送进嘴里。蔷薇露不是他最爱酒,他觉得不够烈,但小酌来怡情,却十分适合。
沈评绿半张眼醒过来,许是闻着那酒香醒来。
众人揣测,可能是他脸长得好。
脸长得好足以平天下。想想当年顺德妃玉清笙,何尝不是靠张脸驰骋皇宫?
兰渐苏所在之地,就是颜狗天堂。
兰渐苏深知兰崇琰暗中监视自己。从几次他勘测各大地牢以及离京路线,事后立刻被兰崇琰上门暗示,他便知道,他府上有兰崇琰安排人,他周围明里暗里,均有兰崇琰眼睛。
为避免兰崇琰采取更强硬手段,他独有收起颗焦躁不安心,假作沉溺安逸、恋栈权位。每日不是东走,便是西逛。就是不上朝。
他躬躬身子,在所披外襟下伸个实实在在懒腰,支着胳膊撑起身,闲懒眼神盯着兰渐苏。
兰渐苏另倒碗酒,递到沈评绿面前:“相爷,这酒醇香,颇迎合你所好。”
沈评绿把身体支起来,随意穿上外襟,衣襟不合拢,胸膛大喇喇敞露。头发散在肩上,垂到后脊尾椎,懒去挽起。他接过酒碗,口气饮快小半碗下去。兰渐苏想劝他悠着点喝,又想沈评绿酒量不算太差,此酒非极烈之酒,他爱拿去解渴,便不拦。
喝完半碗酒,沈评绿脸颊立即泛上红晕。放下酒碗,他浅笑道:“今午那没眼力下人闯进来,二爷与在下污名,这回是传定。”
兰渐苏不以为意:“渐苏名声,何曾好听过?徒累相爷声名,倒是极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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