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接酒道谢,啜口后,道:“王爷,听人说,你半年前请旨送先太后遗物回滇南故乡,还以为,你不会再回京都。”
翊王本就极厌恶纷乱朝局,回乡后能从此遗世独立,悠然自得,不失为件美事。单瞧他这丰润不少身形,便知在滇南过得可比在京都快活
侍从掀开车帘,霍然从马车上跳下来:“什人胆敢在此处拦路?”
话先不客气地嚷完,站定之后,看清兰渐苏身上所穿官服,侍从凶狞面目陡收敛住,张狂气焰蔫回去不是,持续释放也不是,时无所适从。
温和男声从马车厢里传出:“钊五,发生什事?”
被称作“钊五”侍从不知所措地打量兰渐苏两眼,走到马车旁,低声道:“王爷,是位……好像是位大人,但那官服,奴才曾经没见过。”
“天宣上卿”是兰崇琰登基后设立官职,具体干嘛,说不清楚,只知官位很大,与丞相堪称不相上下。自设立以来,这职位直空缺,直到兰渐苏入宫才填补上。官服虽是很明显大沣特色,但上头花纹刺绣,却独具格。
在敷衍说谎,虽不知晓兰崇琰究竟哪里不便,不便到两天不能见人,但兰渐苏没留下来刨根问底浪费时间,想想还是离宫。待两日后再来,太监总没拦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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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渐苏徒步走在回府路上。短短路途,乘马车太费银子,原想搭个轿子,但看抬轿汉子个个又老又瘦,让他们扛在肩上,心底格外不踏实,于是徒步走回府。
路上遇到黄毛未长全小孩鬼正在踢蹴鞠,兰渐苏问道:“你是哪个坟头跑出来小鬼?不好好等投胎,出来乱跑什?”
那小鬼给兰渐苏吐舌做个大鬼脸,蹴鞠在脚上翻来颠去,道:“你知道什?是得鬼差令钦差大人,此次要来接个贵人。”他掐手指算道,“虽说离那位贵人故去还有些时日,但先出来熟悉熟悉路,到时候好赶得及去候着。”
车上男子闻言奇怪,只垂着釉蓝宽袖手,掀起车帘,探出头。
兰渐苏手里抓着被车轱辘压瘪蹴鞠,陡然地怔住。确认自己所看非眼花,不敢相信地唤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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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府经久未有人居,却没丝荒凉气息。推门进去,府上下人有序地前后忙活,好似王府主人直居住在此处。
在花园石桌上摆两盘瓜果、壶美酒,翊王颇丰润起来手,提起酒壶,给兰渐苏斟杯酒。
许久没去死死,兰渐苏未知,地府而今做得这般人性化。人要死,还得派个小孩来领路。他先前没这个待遇,可能是当时地府服务设计做得不够全面,也可能是他不够“贵”。
近来听闻京城首富久卧病榻,怕是过些时日,便不行,这小鬼,或许是来接他。
那小孩鬼自顾踢玩脚上蹴鞠,脚踢去,系三条红穗子蹴鞠,越滚越远,从兰渐苏身旁滚过。
兰渐苏目光追着那个蹴鞠去,脚步也跟过去,弯腰要帮小鬼捡回蹴鞠。忽辆马车从转角巷口驶进来,车轮将那颗圆滚滚蹴鞠轧住。
兰渐苏“哎哎”喊两声,叫停车夫,手抓着蹴鞠,将它从车轱辘底拔出来。蹴鞠被压坏,兰渐苏无奈地咂嘴。回头要将蹴鞠还给小孩鬼,那小孩鬼却已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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