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翊王微有哭腔,兰渐苏禁不住低笑:“好,王爷,渐苏如今在这里,就在你身边。怎还像小孩子似哭起来?待会让下人看见,要笑话。”他欲拉开翊王手,但翊王不肯放。
“端着个架子,实在太累。便想这抱着你。”翊王素来自持,而今却“任性”把。这“任性”起来,兰渐苏拿他着实没法子,唯有让他这样抱着。
他轻拍着翊王背,轻声地,遍遍说:“好
翊王走过来,看到兰渐苏颇失落神情,道:“应是出什问题,只可惜,也弄不懂这西洋物事,下午既然不进宫,便请人来看看,”
“碰到这台钢琴,才发觉,原来时间真过去许久。然而当初在京中,与王爷共度时光,却还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兰渐苏不住感叹时光飞逝,想起上辈子过得坎坎坷坷,这辈子过得更加坎坷,感叹发出得无比沉重。他人生,快乐日子,总是比受苦日子短。难为他还能把不少个受苦日子过得很快乐。
翊王凝目望着兰渐苏,无声风从他们脚边走过。双目刹那间,红那下。
他将兰渐苏抱住,两只手臂紧收收。
两杯小酒喝下去,身体滚起些热意。翊王起身道:“陪去走走?”
兰渐苏应好,起身与他行走在花丛田间。阳光明媚,田园风光无限好,奈何腐草太腥臭,美中不足。
久未走在田埂上,兰渐苏步履略显拙笨,唯有叫翊王牵着他走。
兰渐苏低头寻窄小田埂上能不脏鞋平地,听见翊王道:“本王亦是许久没走这条路,想仔细回走两遍,今日却没这时间。收拾收拾,下午还得进宫面见皇上。”
“皇上这两日身体不便,见不任何人。”鞋面到底碰脏点泥,穿过田园走到花园,兰渐苏鞋尖在干净灰砖地上碰几下,碰下层灰土。
兰渐苏:“王爷?”
“渐苏,很想你。”迟来、突兀情感爆发,总特别浓烈,翊王口呼吸,异常沉重与滞钝,“从你和分离那天,就开始想你,每天晚上,发疯想你。”
兰渐苏让他抱着,听他此刻正说话:“你与聊另个世界故事,你唱给听那几首曲子,那些回忆,每日都要想遍,从头到尾想遍。听说你回京,立刻便也要回来,甚至等不及崇琰那道圣旨下来,就早早准备出发。滇南没有朝局,可也没有你。没有你,其实过得点也不自在。”
兰渐苏抬起手,摸着翊王头发。
他还以为,翊王回乡后得以自由,每日以山酒为伴,应当无忧无虑。
翊王“哦”声:“崇琰当皇上,便不似从前那般轻松。国事繁重,难免身体不适,只怕长此以往会积劳成疾。还需有人劝着他些。”
兰渐苏心道:如今皇上,意孤行。想做什便做什,只怕谁劝都没用。
花园内除以往翊王所种植名花名草,野花也夹着缝儿开几朵出来。草地上野花,把那架翊王当年亲手做给兰渐苏古钢琴,友好地包围起。
兰渐苏好似看到老朋友,欣喜地跑过去,掀开遮在琴键上布,双手在上面弹出他最喜爱那首曲子。流出来却是沉重又别扭声音,混着粗木生朽钝响。
年久失修,发不出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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