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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要洗澡去(2 / 4)

“还短?”陈荏说,“背都快断。”

林雁行伸个大大懒腰,抓抓身上蚊子包,又去偷看教官,然后和陈荏咬耳朵:“不行呆不住,身上腻得慌,得回宿舍洗澡去。”

陈荏拉过他手腕看时间:“刚才吃饭时教官通知,晚上八点开始能去澡堂,前四十分钟是女生洗,后边才轮到男生。别说现在还没到八点,你也不能抢在女生前面啊。”

林雁行说去就要去,四顾左右无人注意,拉起陈荏就跑。

都问过,现在有热水。”林雁行说,“女生们都在看电影呢,你守着门你别让她们进来就是帮你望过风,你也帮回呗!”

幕布映亮脸,他眉眼舒展而秀丽,眼睛是全是帧帧快速闪过电影画面。

他依旧什都没有,但已经脱身地狱,与其说他原谅林雁行,还不如说他原谅自己。

片刻,他抬起尖削手指调整林雁行脑袋角度,让对方枕得舒服些。

林雁行“嗯”声,睁开惺忪眼:“……你扎到。”

陈荏给他看自己修剪得圆圆指甲。

林雁行是体育课代表,体育课点名时他从来不应,也亏他个子小总排在队伍前面,林雁行眼就能看见。

林雁行上课答不出问题,他从来不提示;林雁行被老师罚,他高兴得像过年。

林雁行因为球队训练要换值日,他明明举手之劳,就是不肯换。

林雁行打球扭脚,拿支治伤喷雾喷脚踝,他嫌那东西味道难闻,趁着全班去上实验课教室里没人,把喷雾扔

他至今还记得把喷雾扔哪儿,在食堂后面厨余垃圾桶。他扔时候特别解恨,好似把林雁行起扔进臭气熏天残羹剩饭中!

看电影,这给谁也做不到。

所以教官们也不管,只保证学生们列队来,集体走,到宿舍楼门前解散就行。

林雁行睡着,发出轻微鼾声。

陈荏用余光看眼,然后平静地将头转正。

这种事在十五年前不可想象,那时他恨透林雁行。

“那就是你用笔扎。”林雁行有时候特别赖。

“快起开吧。”陈荏说,“真重。”

林雁行直起腰,醒会儿神问:“多久?”

“十多分钟。”

“这短?”

有钱怎样?帅又怎样?受欢迎又怎样?

还不是脏!烂!臭

他那时急切盼望着林雁行瘸,瘸就和他样窝囊,至少不再完美。

其实现在看来,林雁行根本不完美,比如他太爱出汗,特别是这个天气,陈荏老觉得身边摆着只蒸笼,从早到晚都腾腾冒热气。

十五年,时间消除陈荏畸形怨恨,死亡带走业障,他现在居然能被林雁行圈在怀里当抱枕,还浑然无所谓。

他不敢相信命运居然如此安排,将林雁行和他同桌,仿佛就是为突出他不堪,以及宛若地狱现实处境。

林雁行阳光灿烂笑容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你活得很穷,很累,很难,很低贱。

以及:你有什可自尊?你连丝足以自豪东西都没有,连亲妈都不要你。

没有家,没有容身之处,饥饿而肮脏,惨透

所以那时候他但凡有机会就和林雁行对着干,即使不敢公开表明,也是默默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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