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陈荏挺后悔,因为那人不坏,他甚至还想:如果自己不那躲,人家是不是就不会跑到高山国度散心去?是不是就不用死?
世上没有后悔药啊,他自己还死过回呢。
“睡没睡过嘛?”林雁行追问。
然后他突然定在那里,直直地看进陈荏眼睛里去,因为那眼睛里有种很惨又很伤情绪,盈盈滚动。
“干什?”陈荏蹙着眉头。
“次都没有?”陈荏问。
林雁行说:“初中时出去打比赛,宾馆没床位,和队友只得睡起,结果他睡着,贴大半宿烧饼。你和人睡过吗?”
“……”
这个问题歧义太重,亏他能问出口!
陈荏又好气又好笑,心想那你得区分是哪种睡!
林雁行摇头。
陈荏恭敬不如从命,展开外套盖上。银白月光斜斜地射进窗户,拢着两人头发,都是短茸茸。
林雁行爱出汗,陈荏原以为他身上会烫,结果真和他胳膊碰胳膊,却发觉光滑而清凉。
陈荏想:好嘛,抱也抱过,睡也睡过,往后他要是不收当打手,就把这节添油加醋送法院去,告他始乱终弃。
月光正好照在他眼皮上,他嫌太亮躲避着,结果惊动林雁行,后者忽然翻身。
“你睡吧,和你挤不下。”陈荏说。
军训基地双层钢丝床比起学校略宽些,但睡两个人也勉强。
“来啊!”林雁行又邀请。
偏巧此时郁明双腿用力夹,陈荏骨盆顿时发出悲鸣,他飞快地掀开郁明,爬到林雁行床上。
“这才对。”林雁行让出位置,满足地躺下。
“你怎?”林雁行理解不。
“没啥……想到小时候。”陈荏说,“也没有和人睡过,床是两块木板拼,很窄很短,睡不下别人。”
“那咱俩咋办?”林雁行问:“瞪着眼睛等天亮?”
陈荏建议:“背靠背行吗?就当床上只有自己。”
他俩现在是面贴面。
如果是哄睡和陪睡,那没有过,从小孤独,备受忽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个人。
如果是做那种事儿“睡”,有过,但般睡完就跑,渣得很,事后还会躲着不见。
因为不敢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害怕亲密之后就是抛弃,为不受伤害,总是抢先步抽身而去。
陈荏忽然想起当年在场子做事,场子幕后老板——个公子圈里家伙——非常喜欢他,真心喜欢。那家伙玩儿所有人,就是不玩他,什事儿都为他做只差说出口。
陈荏也是真心地装傻,结果装到后来,那人在尼泊尔滑翔伞事故摔死,年纪也就三十出头。
陈荏便在极近处抬眼,与其四目相对。
“?”陈荏问。
林雁行说:“睡不着。”
“嗯?”
“从两岁起就个人睡觉,没跟别人挤过。”
“感觉这家伙以后要孤独终老。”陈荏恨恨道,“谁能和他同床共枕啊?”
林雁行噗地笑:“你替他想那远干嘛?”
陈荏疲乏地用手指揉捏眉心:“明天五点钟就要起床,他害到现在还没合眼。”
郁明为应付检查不拆被子,林雁行也没舍得拆那陈荏替他叠70分被子,身上盖是件薄外套。他将外套让给陈荏,自己侧过去睡。
陈荏问他:“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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