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郜山面前,抵着,眼
……啊,他老板、粮票、好饭碗来,没他表现机会。
可惜。
他桌肚里有只空啤酒瓶,早上被踩掉鞋子后,他去教师宿舍那边垃圾箱捡。
知道被啤酒瓶砸脑袋感受吗?
碎玻璃四溅,满眼血雾,思维截断,像是被人从天灵盖放枪。
他听到嗓子深处嘶嘶声,甚至感觉到鳞片在修长脖颈上生长,他要咬人。
郜山灵机动:“是!是钱,你把字擦重新写!”
陈荏问:“你还在用铅笔写字?”
“对!”郜山硬着头皮,“陈荏,陈狗,你真狡猾,居然毁灭证据!”
“那是写。”有人在人群后面说。
两辈子事儿,总得有些区别吧?
“郜山,”女生们讥讽地说,“十块钱长得都样,你说是你就是你?怎证明?”
郜山道:“当然能证明,钱做记号,背后写字呢!”
他说着把钱翻过来,脸色突变!
——那钱背后在差不多地方果真有字,却不是他写那俩字(郜山),而是“猪头”。
也看见对不对?”郜山问。
张家成应声,胡伟似乎察觉什,没说话。
陈荏笑。
他标致秀丽脸上露出狞厉笑容,眼神幽暗像条蛇,骨子里疼痛让他抽紧脊背,忍不住要对人吐信子。
他还记得呢,十五年前,就是这个郜山将十块钱夹在他语文课本里,诬陷是他偷。
陈荏真不在乎砸郜山,光脚不怕穿鞋,他担心是自己个子太矮,手上劲小,砸不出效果来。
所以他原本打算砸桌沿、砸窗沿,甚至砸自己,反正够吓人就行。
林雁行来就算,别吓着他,那是小陈哥哥命。
大家自然而然地让开条道,林雁行朝郜山走去。
“那两个字是写。”林雁行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不但写‘猪头’,原本还打算画只猪,陈荏没让,说污染人民币。”
同学们猛地两边分开,只见林雁行站在后门口,因为感冒而鼻尖发红,但仍穿得很少,篮球短裤下露出两条长而矫健腿。
林雁行无论何时都是叫人惊艳,叫人移不开眼神。
他笑闹时候阳光灿烂,爽朗而坦荡,让你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开心家伙;他发怒时候又狠又冲,你觉得座山压下来也没这可怖,因为他说不定真会弄死你。
那瞬间所有人都变成郁明,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陈荏肩膀下子松懈。
女生们凑过去看:“猪头?你在说自己吗,郜山?”
“……”郜山连忙又看两遍,确实是“猪头”。
女生们说:“这两个字字迹比你好看多,真是你写?”
郜山说不出话来。
陈荏也问:“郜山,这是你钱?”
他从个格格不入者,忘恩负义者,沦落为个小偷,从此万劫不复,再难翻身,就是因为那十块钱。
同样招数,差不多言辞,唯区别是时间。
十五年前事发生在下学期,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他在别人指责辱骂中如坠冰窟。
但那时他已经和林雁行闹翻,错在他。所有人都不待见他,鄙夷他,就算明知他是冤屈,也没有人愿意替他说话。
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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