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上辈子多可怜,锯腿躺在病床上看丫,腿疼脑袋疼,喘息如风箱,而且很明白自己归宿是循环系统衰竭,心律失常,救不回来。
林雁行倒是意气风发,正处于人生最好阶段,连陈荏那向来嘴欠哥们儿也不得不承认他俊美得像个神祇。
个在床上腐烂,个在天上发光,还有比这更绝望事吗?
现在他们居然坐在起吃雪糕,所以无论命运如何冰冷陈荏都感激它,它是条寒冷大河,从不轻易施舍,但其中有代表奇迹和救赎小漩涡,陈荏碰上个。
想起前阵子两人之间小龃龉,陈荏已经释然
“又不傻,不可能事情不考虑。”陈荏轻笑,远远打量兀自陶醉管老师,说,“这孩子疯。”
管老师与各处标志性建筑合影,与横幅题字合影,与花花草草合影,如果两年后再不能考来,估计他得月黑风高吊死在那二校门上。
林雁行心想人家比你大六七岁呢,你管人家叫啥?
他没能问出口,而是盯着陈荏吃冰,那鲜红温暖小舌头若隐若现,舔在清冽冰棍上,漫开点白雾,仿佛多香甜似。
陈荏吃会儿,觉得不对劲,问:“你老看干嘛?”
管老师兴奋得满面光,他是真喜欢T大,他不抽烟不喝酒不飙车不玩女人,心中就这个梦想,可谓富二代之耻。
他追着陈荏问:“T大怎样?”
陈荏敷衍:“好。”
“怎好?”
“特别好。”
T大在北,丽城在南,那年头铁路还没大提速,坐飞机比较快。
但管老师这人特别轴,说去T大就去T大,其中没有安排任何游玩行程,买三套当天来回机票,早上飞过去,晚上飞回来。
陈荏和林雁行查看机票时都被他气乐,但没敢提反对意见,因为第费用是人家包,第二他们是去接受教育,第三管老师现在对他们生杀予夺,反抗是要做题。
第二天天还没亮,仨人跑去值机,中午之前赶到T大。
T大早已放寒假,偌大校园里却人来人往并不冷清,林雁行看眼中央主楼,说声“哦”,就没兴趣。
林雁行骤然回神:“……好吃吗?”
“不好吃,冻死爷。”陈荏说,“往后就算要考也考隔壁那家去。”
“他妈也是这个意思。”
“人生须尽欢。”陈荏举着冰棍和他碰下,“干。”
陈荏想这辈子能和林雁行在T大校园里走上走,也算不白活。
“想不想考?”
陈荏找个理由:“可惜食堂有点儿远。”
管老师没明白他其实是饿,嚷嚷说不远啊,骑车不就得?
陈荏便和林雁行坐到起啃冰棍去。
林雁行搡他:“你怎说,打算考T大?”
他全副心思都在陈荏身上,后者被管老师拎着跑,饥肠辘辘还得去看大礼堂。
这学校六千亩地呢,教学区旁还有生活区,生活区旁还有家属区,家属区旁还有风景区……陈荏两条腿都走得快没数,终于看到老砖瓦楼,很壮观,很震撼,就是饿。
林雁行问:“下面参观食堂行吗?”
管老师找复印店买根冰棍给他。
他就着腊月寒风啃冰棍,啃得透心凉,发誓就算要考,也考马路对面他们那对家去,不上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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