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点头:“有啊,不止今天,你简直成天淡吧唧。”
可他在南美时——在密林、在河谷、在高原、在山巅,在鳄鱼出没危险水域,在空气稀薄雪线之上,在毫无生气炎热沙漠,在声如雷霆瀑布岸边——不知道有多想念这张淡吧唧脸。
总想着要是陈荏在多好,眼前这景色让他看看多好,他可能都没出过丽城市区。
他知道被猛烈风和冰切割山是什样吗?知道镜子般盐湖是什样吗?听过水声好似魔鬼喉咙里吼声吗?
定不知道,想都想象不出来。
这瞬间是无可名状,只希望时间无限延长。
它是动人心血来潮,是震荡心跳起伏,是从最心底里溢出快乐。
陈荏睫毛触感还留在他指尖上,茸茸,密密,直痒到人心底。
他想为什对方能用那样冷冷面孔、冷冷腔调造出这份痒来?为什自己谁都不要,只要这份痒?
林雁行知道从今往后会和这个人密不可分。
陈荏点头。
“黑就不帅?”林雁行忧心忡忡。
其实还是帅,林雁行样貌在这里,晒成焦炭都能入眼。
陈荏点头,冷淡又秀丽眼皮撩起来,说:“可他妈让比下去。”
林雁行便硬要用手指撑开他眼皮:“再给好好瞧。”
“他妈总算十七!”林雁行闷口可乐说。
陈荏浅笑下,随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伸长腿,抬起头,望向层层叠叠树影。
今天不但是林雁行生日,也是他重生周年日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两人诞辰凑在同天,多美丽巧合。
他心情好极——林雁行都回来,能不心情好——但是面上不怎表现。
人长大过回,就不太敢肆意地释放情绪,尤其表现出得意,总觉得旦被命运之神看见,就会找机会打击你下,免得你尾巴翘到天上去。
所以下回定要带着他,每次都带着他。
陈荏说:“是天生淡
他只待时间流逝,只待季节变幻,只待将来。
终于,林雁行用手指弹下陈荏面颊,很轻,仿佛他是瓷做:“十七,你不高兴?”
“没有啊。”陈荏转过水色盈盈眼睛。
“那你怎脸色淡吧唧?”林雁行问。
陈荏反问:“有吗?”
“别闹!”陈荏差点被他弄出泪来,酸得直眨。
林雁行缩手,愣愣地看着。
陈荏问:“怎?”
林雁行只是望他。
你们有没有这种时候——你和另外个生灵碰撞在起,目光相触时,灵魂也轻微战栗,因为你们磁场相合,你们形骸相纳。
所以陈荏快乐经常被他隐秘地揣在怀里,只有他个人知道,个人享受,在夜深人静时候个人咂摸最甜滋味儿。
他高兴得今天可能半宿睡不着,虽然不露声色,但心绪透过皮肤,在他脸上散发出种动人神采。
他问林雁行:“你晒这黑,回来怎跟你爸和小徐总解释?”
“说养马啊。”林雁行嘿嘿乐:“妈在那边确弄几匹马,不是什纯种好马,就是骑着玩儿,但在爸和徐哥面前,就把它们都吹成神骏,天天伺候汗血宝马,能不黑嘛?”
他顿片刻,凑近:“真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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