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图却不肯再回应她，只是死死盯着她，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
梁玺看不下去，低声道：“走吧。”
柏图垂下
视线，片刻后说道：“江阿姨，再见。”
这也许是柏图这
生中，唯次硬起心肠，却并不是因为仇恨和伤害，而是因为无法原谅。
他也不想知道江书兰所谓
“后来”是什
时候，不想知道在他最绝望时刻为什没有救他，不想知道这多年对他直这好，是不是因为愧疚。
“过不去……”江书兰气若游丝说道，“都是作孽啊……
们家……都对不住你……”
柏图脸色微微变，握着江书兰那只手不由自主松开。
江书兰却抓着他不放，用她能用最大力气，几乎是祈求道：“你别怪阿姨……也是后来……后来才知道……”
周念森听得奇怪，低声道：“柏图，妈说她知道什？”
没有人理他。
会有很多人，谁知只有周念森和护工在陪着。
“妈说想先见见你，”周念森脸色灰白，眼睛里也都是血丝，低声道，“还没通知别人，她怕你过来会不方便。”
那个护工有眼力先出去。
柏图走到床边，江书兰费力睁睁眼睛，道：“是小柏来吗？”
柏图在病床边坐下，却也坐不稳，梁玺忙伸手扶他下。
她在弥留之际，想要获得死亡前平静和内心安宁，终于说出口。
这点尤其令柏图无法接受，换在过去任何个时间里，她能够对柏图说句抱歉，给他句安慰，也不至于让在他孤立无援深渊里苦苦挣扎数年之久。
所幸他已经被梁玺拯救，那些年岁已久伤痕也被抚平到再看不出。
但这披着温情外衣，冷眼旁观他苦难，比施害者更加冷酷人，他永远没办法原谅。
江书兰断断续续却又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梁玺站在柏图身后，脸色铁青，几次恨不得拉起柏图带他离开这里，可他又不能代替柏图做决定。
柏图怔很久，突然站起来，甩开江书兰手。
江书兰硬撑着想再拉住他，柏图却往旁边躲开，像避开洪水猛兽般。
“小柏……”江书兰悲戚叫他名字，“柏图……”
周念森皱下眉，眼神里随即有些惊愕与愤怒。
柏图心里很不是滋味，江书兰被病痛和放化疗折磨形容枯槁，呼吸声听着都不太正常，大概是真不行。
江书兰抬抬手，他忙握住，道：“阿姨，在这儿呢。”
江书兰定定看着他，眼泪不住往下流，抓着柏图手也抖如同筛子般，半晌才道：“小柏……阿姨对不起你……”
柏图以为她还在说周念森事，还安慰她道：“您别这说，都是过去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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