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身子颤着,嘴唇抖着,藏在下垂眼皮里那双小眼睛,乌亮亮望着逢暄。她抖去片刻,张开唇:“要你给卦钱!”
逢暄。
逢暄掏出几张百,拿给外婆,“血汗钱,外婆你千万别乱花。”
外婆拿过他红艳艳钞票,对着灯照着看几分钟,手在钞票上摸来摸去,摸舒服,钞票揣进兜里。负责任地说:“你爱那个人呐,本来就没你不行。”
逢暄静默片刻。
“蠢货!”外婆颤笔在纸上狂点,骂道,“是想告诉你,找个有钱人结婚,他钱就是你钱!”
逢暄时:“……”
外婆活到这个人精年纪,果然看得比任何人通透。
“结婚……”逢暄小声念念这两个字,想起那个他想结婚人,咬着下唇,低下头,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身子荡漾似地晃晃。
外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嘛?抽、抽风啊?”
除夕,逢妈里里外外地忙。乔汐跟乔漠帮着她,逢暄出门跑腿回来,见外婆又拿着那根半仙旗要出去摆摊算卦。把跑腿买来东西放桌上,逢暄及时拉住外婆,又是哄又是劝送她回房里。
外婆犟脾气,执意要往外走,神神叨叨个没完:“本半仙身本领怎能埋没,快让出去算命!快让出去算命!”
逢暄无奈,为守住外婆脚,唯有大义灭自己,违背心中伟大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跟外婆说:“外婆,你真那兜不住什……天机,就给算算吧。”
他外婆步履蹒跚地在房里走两个来回,半仙旗靠放在墙,问逢暄:“你要算什啊?”
逢暄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半晌:“怎样才能发财?”
走出外婆房门,对着马克思和恩格斯忏悔,逢暄心说:科学致富,迷信骗钱。
乔汐和乔漠在厨房里帮逢妈忙活很久,逢妈让他们去歇会儿,大嗓子叫逢暄滚去厨房帮她忙。
乔漠看逢暄进来,说不累,还
逢暄回神,不荡漾。跑到外婆面前坐下,竟诚心地问起:“外婆,那你能不能告诉,要怎样才能让爱那个人,就是,就是……哎!”他手指屈起挡在唇前,别过头去不太好意思地“哎”声,脸微微红起。
“就,就什啊?”他外婆看他磨磨唧唧,不耐烦起来。
逢暄酝酿许久用语,终于说出口:“就是,没不行?”
外婆颤颤伸出干瘦成耙子样手,到逢暄脑门前,重重敲下。
逢暄疼得叫声,思考很久,再度领悟:“你意思是,除用心去爱他以外,还得多用用脑子,情商智商都得跟上?”他领悟个问题,总比别人多深入几个层次。只可惜深入地方永远是独自开辟条奇径。
他外婆许久没说话,拖出张长方小桌,张矮到快成垫子凳子。她铺张纸在小桌上,拿出砚台,倒上墨水。她坐在矮凳上,毛笔浸水后,在砚台中蘸蘸墨。
整得有模有样。
外婆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左画圈,右画圈。画颗爱心,又在爱心里画枚铜板。
“答案就在这里。”外婆指着宣纸上爱心铜板,告诉逢暄。
逢暄盯着那幅画看半分钟,恍然大悟:“懂,外婆。你是想告诉,只要用心学习,用心工作,总有天能成为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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