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岌抬起手
心悸、头晕、想吐……那瞬间恐惧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变本加厉地发酵和膨胀,让他坐在江岌身后时,后怕到几乎全身都在抖。
缓好阵子,秦青卓拧开水龙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些,才直起身,朝卫生间门口走过去。
卫生间门开,江岌看到秦青卓从里面走出来。
秦青卓湿发梢还滴着水,乌黑,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秦青卓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上半身前倾,头低垂着,屈起手肘压在大腿上,只手撑着额头,另手揉着响得厉害左耳。
他不知道秦青卓此刻难受到底是谁造成,季驰吗,还是自己?亦或者他与季驰都是帮凶?
他脑中闪过秦青卓站在路边朝他吼那几句,他从没见过秦青卓失控成这样。
哪怕几天前站在台上公然被观众质问时,秦青卓也能保持起码体面。
听着门内传来阵阵干呕,江岌皱起眉闭闭眼睛。
自责,却又不知所措。
“嗯。”江岌说。
秦青卓这才松开手,抬手摘头盔,从摩托车上跨下来。
江岌把摩托车支起来,秦青卓则微低着头,快步走上别墅前台阶,用指纹解锁。
他拉开门走进去,跟在他身后江岌也大步跟上来。
秦青卓鞋也没换,灯也没开,就那摸着黑,脚步匆匆地朝屋里走进去。
然后化成滩水。
酸涩,掺着点苦,顺着心脏跳动往四肢百骸流。
绷紧下颌线条有瞬松动,江岌下意识降下车速。
片刻后,他用只手覆住秦青卓手,那手指冰凉,全无丝温度。
“别怕,”江岌微微侧过脸,压在头盔下声音听上去有点闷,“没事。”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江岌走到饮水机前,接杯热水,走过去递给秦青卓。
但秦青卓摇摇头,没接。
江岌便把那杯水搁到茶几上,半蹲到秦青卓旁边。
他看着秦青卓低声问:“是耳朵不舒服?”
秦青卓没说话。
卫生间内,秦青卓直起身,撑着洗手台,垂着头站会儿。
大概是因为最近两天没吃什东西,什都没吐出来,但就是止不住地想干呕。
耳鸣和脑鸣仍在持续,比上次从台上下来还要难受百倍。
刚刚坐在江岌身后,很长段路,耳朵完全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除四年前从演唱会退场后遭遇车祸那次,还没有哪次这严重过。
等到江岌关门,摸索着开大厅顶灯,才看到秦青卓是去卫生间。
卫生间门关上,里面便传出隐约干呕声。
江岌愣下,朝卫生间走过去,抬手敲敲门。
里面没有应答,干呕声间歇地响起,听来痛苦极。
他试图打开门,但秦青卓在里面上锁。
余下路江岌开得很慢,隔会儿他就用手去握下秦青卓手。
他感觉到秦青卓身体渐渐地不抖,但那几根手指却始终都是冰凉。
到秦青卓别墅门口,江岌停下来。秦青卓仍是用两只胳膊环着他,没松手,也没有任何动作。
江岌也没动,就那坐在车上,只手攥紧秦青卓手指。
过好会儿,秦青卓才好像回过神,上半身稍稍抬起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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