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其实他生前就等于是死。”
不知不觉间,好奇心战胜对这个记者反感。问道:“为什呢?”
“这个画家老早就疯。”
“画这幅画时候也是疯着吗?”
“当然喽。要不是疯子,谁会画出这种颜色画呢?可你还在赞赏,说它是杰作哩。这可太有趣儿啦!”
。画面上也只画着浊水、湿土以及地上丛生草木。恐怕对般参观者来说,是名副其实地不屑顾吧。
而且奇怪是,这位画家尽管画是郁郁葱葱草木,却丝毫也没有使用绿色。芦苇、白杨和无花果树,到处涂着混浊黄色,就像潮湿墙土般晦暗黄色。莫非这位画家真把草木看成这种颜色吗?也许是出于其他偏好,故意加以夸张吧?——站在这幅画前面,边对它玩味,边不由得心里冒出这样疑问。
越看越感到这幅画里蕴蓄着股可怕力量。尤其是前景中泥土,画得那精细,甚至使人联想到踏上去时脚底下感觉。这是片滑溜溜淤泥,踩上去扑哧声,会没脚脖子。在这小幅油画上找到试图敏锐地捕捉大自然那个凄惨艺术家形象。正如从所有优秀艺术品感受到样,那片黄色沼泽地上草木也使产生恍惚悲壮激情。说实在,挂在同会场上大大小小、各种风格绘画当中,没有幅给人印象强烈得足以和这幅相抗衡。
“很欣赏它呢。”有人边说边拍下肩膀。觉得恰似心里什东西给甩掉,就猛地回过头来。
“怎样,这幅画?”对方边悠然自得地说着,边朝着沼泽地这幅画努努他那刚刚刮过下巴。他是家报纸美术记者,向来以消息灵通人士自居,身材魁梧,穿着时新淡褐色西装。
记者又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起来。他大概料想会对自己无知感到羞愧;要不就是更进步,想使对他鉴赏上优越留下印象吧。然而他这两个指望都落空。因为他话音未落,种近乎肃然起敬感情,像难以描述波澜震撼整个身心。十分郑重地重新凝视这幅沼泽地画。在这张小小画布上再次看到为可怕焦躁与不安所折磨艺术家痛苦形象。
“不过,听说他好像是因为不能随心所欲地作画才发疯呢。要说可取嘛,这点倒是可取。”
记者露出爽快样子,几乎是高兴般地微笑着。这就是无名艺术家——们当中个人,牺牲自己生命,从人世间换到唯报偿!浑身奇怪地打着寒战,第三次观察这幅忧郁画。画面上,在阴沉沉天与水之间,潮湿黄土色芦苇、白杨和无花果树,长得那生气
这个记者以前曾经给过两次不愉快印象,所以勉强回答他句:“是杰作。”
“杰作——吗?这可有意思啦。”记者捧腹大笑。
大概是被他这声音惊动吧,左近看画两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望。越发不痛快。
“真有意思。这幅画本来不是会员画。可是因为作者本人曾反复念叨非要拿到这儿来展出不可,经遗族央求审查员,好容易才得以挂在这个角落里。”
“遗族?那画这幅画人已经故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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