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等国都有对这个日子盼待已久参观者拥来。站在石阶上看,无论西边还是东边,都是人山人海,眼望不到边。各色各样乌帽像波浪样哗哗起伏,连绵到二条大街烟笼雾绕尽头处。其中还夹杂着蓝纱车、红纱车、栋檐车等考究牛车(6),巍然镇住周围人浪,钉在车顶上金银饰具,在明媚春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此外还有打着阳伞,高高地拉起帐幕遮阳,甚至有小题大做地在路上搭起排看台——下面池子周围那副热闹景象,仿佛提前举行加茂祭(7)。惠印法师做梦也没想到竖块告示牌竟会惊动这多人,他目瞪口呆地回头望望老尼姑,颓丧地说:‘哎呀呀,怎来这多人,可不得!’这天他连用那个大鼻子哼声劲头也没有,就窝窝囊囊地蜷缩在南大门柱子脚下。
“可是做姑妈老尼姑没法儿知道惠印心事,她拼命伸长脖子四下里打量着,连头巾都快滑落下来,有搭没搭地跟惠印扯起什‘神住池子,风景到底别致’啦,‘既然来这多人,神准会出现’啦。惠印也不便老是坐在柱脚下,勉强抬起身子看看。这里,头戴软乌帽、武士乌帽(8)人们堆成山,惠门法师也挤在里面哪,前额扁平他,比别人都高出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子。惠印时忘掉心头沮丧,只因为骗这个家伙,暗自觉得好笑。于是招呼声‘师父’,用嘲讽口吻问道:‘师父也看升天来吗?’惠门傲慢地回过头来,脸上泛着意想不到严肃神色,连浓眉都没挑下地回答说:‘可不是嘛。跟你样,都等得不耐烦。’惠印心想: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儿过头啦。惠印自然也就发不出高兴声音来,他又像原先那样神色不安地隔着人海呆望猿泽池。池水好像已经温吞,发出神秘光,周围堤岸上栽樱柳倒影清晰地映在水面上,动也不动,等多久也没有要升天迹象。尤其是方圆数里观众挤得水泄不通关系吧,今天池子比平时显得越发狭小,让人觉得谁要说里面有,首先就是个弥天大谎。
“可是观众都屏息凝神,耐心地翘盼着升天,甚至觉察不出时间在分钟分钟地流逝,大门下人海越来越辽阔。不多时,牛车数目也多得有些地方辐辏相接。参照前面经过,惠印看到这副情景心里有多沮丧,也就可想而知。可这时发生件奇怪事情。不知怎,惠印心里也开始觉得真会升天——起初毋宁是觉得未尝不会升天。竖起告示牌原来就是惠印本人,按说他是不该有这样荒唐想法,但是俯瞰着这片乌帽恰似波涛般地在翻滚,他就个劲儿地觉得准会发生这样桩大事。究竟是云集观众心情不知不觉之间使鼻藏受到感染呢,还是因为他竖起告示牌,引起这场热闹,有点儿感到内疚,不由得盼起升天来呢,姑且不去管它。总之,惠印明知告示牌是自己写,心头沮丧却逐渐消散,也跟老尼姑样不知疲倦地凝视着池面。可不,要不是心里有这种念头,又怎可能勉勉强强站在南大门下面等上大半天,翘首企盼那根本不可能升天呢?
“但是,猿泽池依然像往日那样反射着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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