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里还塞着她总对着里头说话白色耳机,但另头荡在她胯部,并没有连着手机。爱莎意识到,也许她从未跟任何人通话。个快八岁孩子能明白这点颇为不易。外婆讲过很多童话故事,谈论过很多事,但从未说过这种故事:黑裙女人假装在上楼时讲电话,为不让她邻居觉得她买所有酒都是给自己喝。
那女人看起来很迷茫,似乎瞬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然后,她走开,而下秒,爱莎就感觉到妈妈在楼梯上温柔地拽拽她,感觉到脖子后她温暖气息,耳边“嘘——”轻语,就好像她们正站在头狍子跟前,站得有点儿太近。
爱莎张张嘴,但妈妈用手指在嘴上比个“安静”手势。
“嘘。”妈妈又轻声说,然后紧紧地抱着爱莎。
爱莎在黑暗中蜷成团,她们看着那黑裙女人来来回回地游荡,就像面旗子在风中撕扯着自己。塑料袋散落在她公寓房内地上,其中个酒盒翻,最后几滴红酒滴在木地板上。妈妈轻轻捏下爱莎手。她们安静地起身,走上楼梯。
说!晚上不准洗澡!!!”醉鬼在楼下结结巴巴地喊,拿鞋拔子砸着楼梯扶手,她叫喊没有特定对象。
醉鬼总是这样。咆哮、尖叫、用鞋拔子敲打某件东西,然后唱她那首老歌。当然从没有人出来叫她安静下来,即使是布里特-玛丽,因为在这栋楼里,醉鬼和怪物样——人们认为,如果无视他们,他们就不复存在。
爱莎蹲下身,透过楼梯间缝隙向下张望。她只能在醉鬼踉跄之间瞥见眼她袜子,挥动鞋拔子扫过高处玻璃。爱莎也说不清自己为什要这做,但她踮起脚尖,偷溜下楼梯。纯粹出于好奇,也许。又或许是她很无聊,因为去不密阿玛斯而沮丧。
醉鬼公寓门敞开着。盏翻倒落地灯放出微弱光芒。满墙都是照片。爱莎从没见过那多照片——她本以为外婆天花板上已经够多,但这里有几千张,每张都装在小小白色木头相框里。所有照片拍都是两个青春期男孩和个可能是他们父亲男人。在其中张照片里,男人和男孩们站在海滩上,身后是闪光绿色大海。两个男孩全身古铜色皮肤,穿着潜水服。他们微笑着,看上去很快乐。
相框下是张廉价贺卡,那种你因为忘记准备贺卡,于是顺路在加油站买便宜货。“给妈妈,你儿子们。”正面这写着。
那晚,爱莎妈妈告诉爱莎,在她出生
贺卡旁边挂着面镜子。四分五裂。
突然楼道间响起愤怒喊声,爱莎吓跳,失去平衡,屁股滑倒,摔四五级台阶,撞到墙上。
“你、在、这、里、干、什、?”
爱莎透过楼梯扶手缝隙看着这个冲她挥舞鞋拔子疯狂女人,跟对方样既愤怒又害怕。那女人眼睛里闪着泪花。身上黑裙现在皱巴巴。她身上股酒味儿,浓烈得直传到跌坐在地上爱莎鼻子里。她头发像蓬稻草,有两只小鸟被缠在里头打架。她眼睛下面挂着发紫眼袋。
穿黑裙女人摇晃下。她似乎本想要大喊,但吐出口却是喘息:“晚上不许洗澡,水……关掉水。所有人会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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