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君赫猛地明白过来自己被耍,杨煊根本就没有跟应茴上山,更没有来到这座庙里祈愿!而他费劲地爬路,竟然没有对冯博那句话产生过丝毫怀疑。
愤怒只持续片刻,大片茫然随即接踵而至。汤君赫迷茫地转过身,背对着菩萨石像,看向山下。暮色四合,借着最后丝天光,他才能勉强看清脚下山路。
他心底那片茫然迅速扩散开来,和眼前这片暮色扩散速度样迅疾,他突然想不通自己为什要冒险爬到山顶——来阻止杨煊和应茴拜这座姻缘庙吗?拜又能怎样,不拜又能怎样?为什他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说法?更何况,杨煊会相信吗?即使相信,他又会和他几次拒绝过应茴上来吗?
这连串疑问伴随着夜色降临,像是沸水下气泡般,迅速地涌上来,然后又无声地破裂。
几乎就在瞬之间,汤君赫觉得自己傻透,荒唐极——自己在做什呢?
碎石嶙峋山路并不好走,汤君赫手脚并用,攀着侧粗粝陡峭山壁,吃力地朝山顶爬。
抬起头,只能看见山顶层林尽染,片葱茏绿树中夹杂着茂密红枫,将那座传说中姻缘庙掩映得密密实实。
他无心顾及周围风景,只是不住地抬头看向山顶方向,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误以为那是杨煊和应茴,从而阵心颤。
沾湿雨水树叶在夕阳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白光,像极他今天直盯着穿着白T恤那个背影。
他大步地朝山顶方向走,刻也不敢停歇,他记得应茴今天穿条橘红色裙子,跟山顶那片微微摇曳红枫模样。也许他们现在正牵着手走在上面,汤君赫杯弓蛇影地想起那个场景,又是阵焦躁心慌。
就算做数学题,也得看清条件和假设啊,可是现在,他却仅凭着冯博句无凭无据挑唆,脑袋热,就自投罗网般地跑上这座崎岖陡峭荒山,然后闷着头爬到山顶。
现在该怎办呢?他迷茫地看着山下,这才惊觉自己爬多高多远,偌大片山覆盖着沉沉暮色,叫他已经看不到他那些正处在半山腰同学,也看不到他哥哥杨煊。
该往回走吗?可是他好像不记得都走过哪几条岔路。来得时候,他门心思地朝山上爬,遇到岔路口,便不假思索地随便选条看起来像是可以通往山顶路,
悬挂在半山腰那轮落日正缓慢西沉,漫天层层叠叠火烧云被余晖浸透,热烈而温柔地笼罩着这座位于城郊小山。
被笼罩其间那个少年却看不见这片夕阳,他仰着头看过去,目光仅止于那座他想象中姻缘庙,然后又低下头,看着他脚下崎岖不平山路,气喘吁吁地朝上爬着。他只觉得天光越来越暗,他影子越来越长,山顶绿树红叶逐渐混淆成模糊团,看得不甚明晰。
他鼓作气地爬上山顶,站在那两棵歪斜着碰头老树之间,胸口起伏着,撑着树干,仰着脖子,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看到他们口中那座庙。
与此同时,他也看清那座破败寺庙里并没有人——空荡荡,在昏暗夜色中看过去甚至有些阴森。
年久失修庙里坐落着座米多高菩萨石像,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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