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汤君赫说。
“这辈子,还没出过国呢。”汤小年倚着枕头,衰败脸上露出有些惋惜神情,“二十岁时候,杨成川也说要带出国,还没出呢,就跟别人结婚。”
汤小年近来总喜欢回忆年轻时候事情,汤君赫就默不作声地在旁听着。
“等过几天请假,就买两张机票带你出去。”汤君赫说,尽管他知道汤小年可能连过几天都熬不到。
汤小年只是笑,没应声,继续说起以前事:“你们两个孩子,那时候胆子也真大,跟谁也不说,就自己跑到国外。”她声音很细很轻,像是随时有可能戛然而止,但她还是气若游丝地不停说着,“杨煊也就罢,你啊,从小到大哪儿没去过,也敢跟着他,也不怕他把你卖。”
“如果没有别事情话,该去医院给妈陪床。”他自知不能给自己太多余地和念想,直起身说。
“如果还有别事情呢?”杨煊也站起来,注视着他说。
汤君赫避开他眼神:“那也再说吧。”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跟在杨煊后面走出去。
汤小年情况很不好,他在家里睡不踏实,这几夜索性每晚都去夜里陪她。他害怕她哪天晚上趁他睡着,自己偷偷地走。
下心神,然后转过身将地上绷带卷起来拿在手里,又走上前,俯身将杨煊手背上绷带剪断。
在他重新蹲下来,用医用胶布固定绷带时,杨煊忽然伸出手,动作很轻地拨开他额前头发。
汤君赫手上动作微顿,随即继续包扎。
杨煊拇指指腹带着薄茧,触到汤君赫光洁额头,用低沉嗓音道:“它还在。”
汤君赫知道他说是那块疤。已经十年,它还是能看出浅淡印子。有那几年,他生怕它淡下去,连涂面霜都刻意避开它。他害怕有天它真消失,那他可能也会怀疑杨煊到底有没有存在过,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就没有个同父异母哥哥,切都只是自己臆想。
“啊……当时恨死他,恨得牙根痒,抢走儿子,不安好心。”汤小年说到这里,又有气无力地笑,“你说你怎就
尽管对于汤小年来说,早早地走要比死撑着跟癌症抗争要好受得多,但他还是希望她能活着。活着就说明切都还没结束。
几天前汤小年又经历次血压骤降情况,那天汤君赫刚正下台深夜急诊手术,等到赶到急诊手术室时,郑主任正眉头紧锁地进行抢救工作,站在旁助不停地给他擦汗。等到抢救结束时,他跟郑主任同时松口气。
第二天中午汤小年醒过来,勉强喝进点粥,问起汤君赫第个问题竟是:“当年你跟杨煊去那个地方,是哪儿来着?”
“斯里兰卡。”汤君赫愣下说。
“哦……”汤小年若有所思,“挺远吧。”
汤君赫睫毛颤颤:“也许是好不。”
杨煊将他头发拨回去,遮住额角那块疤,看着他问:“上次你喝醉,送你回医院那个人是谁?”
“个摇滚歌手,叫麦泽。”
“是问你和他关系。”
房间里片寂静,只有剪刀剪断胶布细微咔嚓声,半晌汤君赫才说:“大学室友。”说完他起身,将茶几上东西收好,放回药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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