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熊镇,你可以恣意评价,但它能让你屏息凝神。太阳从湖面上升起时,清晨是如此寒冷,以至于连氧气本身都是酥脆。当树木似乎恭敬地在冰层上屈身,好让多些光线透射到在冰上玩耍孩子们身上时,你会不禁惊异:怎会有人愿意住在举目所见净是建筑物与柏油碎石路地方?四岁小孩们自顾自地在户外玩耍,而且仍然有人敞开着家门。在加拿大经历之后,玛雅双亲对她过度保护已经到即使在大城市也显得有点不寻常地步,这在熊镇人看来简直是精神病。在已经死去兄长阴影下成长是很诡异件事。在这种处境下成长孩子,不是畏首畏尾,就是什都不怕。玛雅属于第二类。
她和安娜用种秘密握手方式在走廊道别。两人读年级时,安娜发明这种握手方式:握拳向上——握拳向下——手掌互碰——花蝴蝶——手指交缠——手枪——爵士乐手——迷你小火箭——屁股互碰爆炸——小婊子。这些名字都是安娜发明。每次到最后用屁股互碰时,玛雅都会笑出声来。安娜用肩膀撞她,双手朝天举,尖声叫道:“……安娜是贱婊子!”然后就离开。
但如今,当她们在学校里、其他人看得见她时,她音量已不再如此高亢。她会收拢双臂,降低音量,试图融入群体。在整个童年里,玛雅喜爱这位最好朋友,因为她和她遇见其他女生都不样。然而,青春期就像张砂纸,将安娜磨平。她变得越来越平滑,越来越渺小。
有时候,玛雅为她感到悲伤。
蜜拉望望时钟,将文件从公文包里掏出,赶着去开场会,然后又直接去开另场会。她如往常地迟到。她跑进办公室,行程表进度已然落后。过去,她很喜爱“职业妇女”这个词。然而,当熊镇居民用熊镇方言说出这个词时,她却感到嫌恶不已。彼得朋友们都这称呼她,部分人是心生崇拜,另部分人则感到厌恶。不过,没有人称彼得是“职业男人”。蜜拉知道人们含沙射影所指是什,她感到心如刀割:男人“工作”是为养家糊口,但“职业”是自私。你完全是出于自私才会有份职业。因此,她此刻便在这之间摇摆着,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办公室里,都样感觉良心不安。
这切全都成妥协。年轻时,她梦想着见识大城市里刑事案件与戏剧般迅即审判流程;而现在,现实是合同、协议书、和解、会议、电子邮件、电子邮件、电子邮件。“你太大材小用。”她获得聘任时,老板就这样告诉她,说得仿佛她还有别选择。她学历和才能足以使她在全球各地取得六位数月薪,但这家公司是她能接受通勤距离内唯合适选项。他们客户是林业公司与公营企业,工作相当单调,绝少振奋人心,但永远充满压力。她常会想到在加拿大时光,以及那里冰球训练员唠叨不休话:他们在找是“正确人”。不只是那种能打球人,还要能够在更衣室里与队友相处、不会制造麻烦、善尽自己职责。乖乖打球,安安静静。
蜜拉思绪被同事打断,这位同事是她最好朋友,也是针对无聊症状“盘尼西林”:“可从没烂醉成这样。嘴巴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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