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在道路旁,留下跪在雪地上亚马。在夜色吞没她身影以前,她所经过最后个物体,是那块写着“欢迎来到熊镇”路标。
很快地,熊镇将不再欢迎她。
安娜打开房子门,铰链才刚上过油,门甩而开,没发出点声响。爸爸正在熟睡中,妈妈已经不住在这里。她穿过厨房,走向储藏室,猎犬们用冰冷鼻尖与暖热心脏迎接她。她现在所做,正是当她还小、满屋净是酒臭味、双亲对彼此大吼时,她做过无数次事情:她和动物睡在起。因为那些动物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对那些从来没在寒冷与黑暗属于常态、其他任何事物均属例外地方生活过人来说,看见有人夹克拉链拉开,甚至赤裸着身体冻死,或许会感到极难理解。但是,当你真冻僵时,你血管会收缩,心脏会竭尽所能防止血液传输到身体被冻僵部位,而后再冰冷地回传到心脏。这和支在比赛中陷入犯规麻烦、人数还居劣势冰球队并没有什差别:对资源进行优先次序分配,采取防守,保护心脏、肺脏和大脑。当防线最后仍旧崩溃时,也就是当你被冻得差不多时,你铁桶阵防线会崩溃,守门员会犯愚蠢错误,你后卫们不再与彼此沟通,先前已经被隔离于血液循环之外人体部位突然间再度醒转过来。然后,当来自心脏温热血液回流到你冰冷手脚时,你会感受到股激烈暖热。这就是你会突然想象自己全身发热、开始脱掉身上衣物原因。然后,冰冷血液流回心脏,切就结束。每隔两年,熊镇总会有人参加派对,喝得烂醉,在回家路上抄捷径而穿越冰面,或是在森林里迷路,或是坐下来休息会儿,然后就在隔天早上被人发现倒在被风刮成雪堆里,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玛雅小时候常会想:她那对他们过度保护到宇宙间无人能出其右双亲竟会在所有地方中选择定居于此,真是够奇怪。这可是个就连大自然每天都在试图谋杀他们女儿地方。她逐渐长大时便体会到,“不要独自
,她衬衫已经被撕成碎片,脖子和手腕皮肤早已满布指尖状瘀伤。她听见亚马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未放慢脚步。那个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跨最后几步,而后跌倒在雪地上。他喊着她名字,他已经喝得烂醉,被彻底打垮。最后,她停下来,双手握拳,转过身来,凝视着他。现在,她因为脆弱和狂怒而流下泪来。
“发生什事?”亚马低语着。
“见鬼去,你觉得发生什事?”她回答道。
“们得……你得……”
“什?亚马,还得做什?去你,还得做什?”
“跟某个人说……告诉警察……任何人,你得……”
“亚马,那都已经不重要。不管说什都不重要,因为反正没人会相信。”
“为什不相信?”
她用戴着手套手背擦擦双眼,手套被睫毛膏染黑。现在,亚马也哭起来。两人都是十五岁,整个世界在夜之间崩溃。辆单独行驶轿车经过他们,玛雅双眼被车头灯反射光照亮。当那辆车离开时,她双眼里和她心里某个事物同时熄灭。
“因为这是座该死冰球小镇。”她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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