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全程安安静静垂着头,没有吭声。
晏为炽股子火像是烧进水里,噗呲噗呲灭,生起烟灰熏得他肝疼.
说是吃早饭,其实都快十点。
晏为炽洗漱完坐在小桌前,头卷毛嚣张支棱着。
陈雾将稀饭,腌萝卜丁,茶叶蛋,馒头,糍粑样样摆好。
挺长手指关节微微蜷着,指甲修剪得十分平整。
少年另条手臂垂在半空,腕上缠着圈佛珠。那佛珠每颗都小而圆润,色泽发紫,有点旧。
陈雾去到屋子另端,摘雷锋帽丢在角落那张小床上面,他把帆布袋放地上,薅薅半湿细碎短发,站着发会儿愣,转身走到墙边简易炉灶边,端起出门前盛出来凉稀饭,再从电饭锅里舀点热乎兑兑,几口喝下去,胃里舒服多。
陈雾用手背擦擦嘴,他把炉子上锅盖揭开,看看里面茶叶蛋,拿铲子敲敲戳戳蛋壳,再盖上盖子,朝吊床方向喊。
“晏同学,起来吃早饭。”
天阴沉沉,陈雾骑着辆掉漆二手自行车来到水库边,眼前是条将水库分为二石子路。
两排香樟树从路这头延伸向前,片青翠。
这条贯穿水库石子路上有间平房。
青瓦红砖被绿树和水包围着,远远望去,就像副明明是后期加工略显粗糙随意,却给人种浑然天成感水彩画。
陈雾脚上棉布鞋勾下脚踏板,脚蹬出去。
晏为炽尝口稀饭,不烫,温,刚刚好,还有点甜,放白糖。他眉间因没睡够滋生戾气滞下,那瞬间,仿佛身凌锐毛刺都软塌下去。
陈雾也坐下来吃点儿,他感受到对面少年气息变化,投过去目光。
少年吃相优雅有观赏性,在住处衬托下,有种名门望族落魄少爷既视感,虽然现在穷,但那份用餐礼仪刻在骨子里。
“看什。”晏为炽徒然掀眼皮。
陈雾尴尬地挠挠脸,斟酌着关心道:“晏同学,你眼袋好大,别再熬夜打游戏,影响身体发
“不吃。”晏为炽翻个身趴着,半边脸埋进被子里,露在外面半边脸像张剪影,鼻梁线条极其优越。
“那好吧,给你把茶叶蛋温着,你什时候起来都可以吃上。”陈雾走到吊床旁边,弯腰将部分要掉到地上被子捞起来,堆在晏为炽腹部。
“你他妈碰哪儿呢!”晏为炽猛然坐起来,吊床阵剧烈摇晃。
陈雾不知所措地举起双手:“……给你弄被子……”
“操。”晏为炽低骂声,往后倒回吊床上面,修长四肢张开。他睡意被搅没,睡不着,又冲陈雾发火。
风在他耳边吹,搓得泛白棉衣角不断翻鼓,他牟足劲儿骑,脸冻麻,下巴上雷锋帽抽绳在风里乱扭。
这路修得好,车骑快,像在水上飞。
陈雾刻不停地把车骑到平房门口,他拐好车撑子,扶扶歪掉眼镜,抽开绑在车后座松紧绳,捞起放在上面大帆布袋,推门进去。
屋内家具简陋,空气里有茶叶长时间沸煮香气。
靠近窗户吊床上躺着个金发少年,他睡得沉,条手臂横在眼睛上面,手很大,朝外掌心结几个茧子,骨节凸显分明偏粗犷,有着不属于同龄人苍劲力感,犹如历经数不清磨难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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