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犹豫着说：“晏同学，你家里面……”
伞面倏然被两根手指捏住，往后
掀，风雪吹到他脸上眼睛上，裹挟着口辛辣
烟雾，他忍不住咳嗽
晏为炽看到他，眉头皱
起来：“你怎
在这？”
“等你起回去。”陈雾呼出白气。
晏为炽瞥他冻得白里泛青侧脸，这傻冒。
陈雾举高伞，打在晏为炽头顶：“现在是下班吗？”
晏为炽两手抄在冲锋衣口袋里，他弯着腰背，走得慢，眼皮耷拉着，眼下有些许青色，浑身上下弥漫着股子厌世懒倦感。
陈雾愣神时间，净阳已经和他告别，他呆坐许久，喃喃自语：“修行之人果然有大智慧,早知道小时候就不还俗。”
还俗有什好呢，没有.
天气预报挺准，月底真下雪，陈雾伞碰到人，说声对不起就往超市里钻。
超市里人有点多，陈雾拖着篮子去排队付钱，他心不在焉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周围窃窃私语，排到他时，收银台高个身影让他傻住。
晏为炽穿身灰色工作服，头上戴顶小黄帽，难掩矜贵气质，他不耐道：“快点。”
知道你这些年直记着他，不会不念旧情，他年纪小，性情又冲烈，有时候可能会不好亲近，心里肯定是会对你……”
陈雾听着，偶尔笑下表示他认同和期待。
“师弟，你是不是担起家务事？”
“就烧烧饭扫扫地，没什。”陈雾舀大口热腾腾饭菜吃掉，口齿不清地说，“
不忙，又比他大几岁，能做就多做些，应该。”
“你这爱照顾人性子啊……”净阳对陈雾和别人不同，会有点传统家长唠叨，身袈裟甘愿为他沾上点红尘，不认为是在扰乱佛门修行。他们失联多年，上个月才在机缘巧合之下重逢，却不觉得生分。
陈雾比他矮截，举伞举得费劲，却直在努力帮他遮挡风雪。
伞下空间不宽敞，两个人挤，难免会肩膀蹭肩膀，胳膊碰胳膊，转个头都能呼吸相融。
晏为炽推开陈雾伞：“自己打。”
陈雾站稳，他把手里袋子挂在伞柄上，快走到路口时忽然说：“没想到你还打工。”
晏为炽停下来，手拢住打火机点烟。
陈雾晕乎乎把篮子提上来，拿出里面东西。
“袋子？”晏为炽逐扫码。
“不用，不要，有带。”陈雾从棉衣兜里掏出皱巴巴塑料袋，他抖开才发现破个洞，多道异样眼光聚集到他身上，他平静地给破洞打个结，把柜台上东西往里装。重放下层，容易压坏最后放。
晏为炽嫌陈雾装得慢，直接拿过袋子，三两下给他胡乱塞进去。
陈雾在超市外头找个地儿蹲着，晏为炽出来，他就拖着酸麻腿迎上去。
陈雾饭吃完，通话还在继续，谁能想到闻名四海禅茗寺住持会这多话，啰啰嗦嗦，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生计划理想，什都关心。
“师兄，有外面车要进学校，得登记下，先不说，有空去看您。”
“那你可得快点，这个月中要游历去。”
“啊……”陈雾惊讶地说，“这冷天在路上多遭罪，不能等开春再出发吗？”
净阳温柔地笑起来:“寒冬腊月就定不好？开春就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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