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叫下救护车,谢谢!”
钟秋找把干净椅子坐下,接过毛巾按在傅盈还在流血伤口上,他有些不敢用力,害怕这次又伤到骨头。
傅盈从脱力状态里解脱出来,扶着钟秋手臂坐起来些,清清嗓子说:“没事,只是划伤皮肉,里面骨头没事。”
“先别乱动,救护车马上就来,救护车马上就来。”钟秋紧紧抱着傅盈,嘴里翻来覆去念念有词,身体甚至在颤抖。
他情绪通过体温和衣料摩擦传递过来,耳边反复呼唤自己名字声音,拥有依靠感觉让傅盈放松下来。
傅盈趴在眨眨眼睛,眼泪同脸上温热血交融着流出,模糊视线变得清晰,骑着自行车父亲回头脸被钟秋狼狈脸所代替。
“小盈?小盈你没事吧?”钟秋看见傅盈脸上血,瞳孔微缩,捧着他脸手有些颤抖。
傅盈从惊魂中终于回神,他感觉到腿上传来疼痛,不知道自己是又弄伤哪里,可身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钟秋抱着。
钟秋见他脸冰冷,看不出丝劫后逃生侥幸,心中顿,连忙出声问:“小盈,你说句话好不好,很害怕。”
傅盈看着他眼神终于汇聚不再是放空,他张口轻声说:“刚刚好像看见爸爸妈妈还有小冉,坐在爸爸自行车上,他来接回家。”
当人面对死亡时候会想什?傅盈曾经看过书上说,当临死那刻,剩下每秒都被拉长,用来回顾活过短短生。
傅冉离开人世以后,他捧着这本书看无数遍,无数次想小冉躺在病床上,在痛苦中闭眼那刻,她短短十几岁人生,够不够她凑齐回忆那秒?
但轮到自己时候,傅盈看着眼前刺眼光,和直冲自己而来车,死亡倒计时点点逼近,但他却什都没有想,只在身体被阵巨力拉扯时候,眼前突然闪过片绿色和金色斑驳。
他眨眨眼睛,面前画面已经旋转。
啊,想起来。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被保护感觉,现在却在自己监视对象身上产生依赖感,滑稽又可笑,像是
“别说这些话。”钟秋将他抱紧些:“身上哪里疼?”
傅盈眨眨眼睛,眼泪顺着脸庞流下,他抬起手指指自己腿:“小腿,感觉应该是刮伤。”
钟秋顺着他手看去,发现傅盈裤子撕开个口,露出块鲜血淋漓。他呼吸顿,立刻将傅盈抱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餐厅里已经片狼藉,玻璃渣散到处都是,那辆冲进餐厅里车撞在墙上,里面安全气囊已经弹出,里面人不知死活。
客人们已经离开,服务生们在报警,有两个拿着毛巾迎上来,想要为傅盈缠住腿止血。
绿色和金色斑驳,是从前他坐在父亲自行车后座上,仰头看到绿叶和间隙里投下阳光。
车铃铛叮叮当当,他坐在后座上摇摇晃晃,手上举着两个冰棍,个自己吃,个留给小冉。
那是他童年夏天,也是人生最安逸,也回不去童年。
爸妈和妹妹已经在那边团聚,现在他们是不是都在等自己?
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脸颊撞得生疼,眼里顿时充满生理眼泪,叮叮当当自行车铃铛声被恐惧尖叫声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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