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门（2 / 10）

…0年瞬间，计算机纪元将归“0”，人类文明倒退，切电子设备面临瘫痪，其本质是个在计算机发明之初便被忽视bug,“bug”中文译为“虫”，仿佛条以时间为食巨大虫子。非常形象。可惜配图是张卡通甲虫，这跟时建龙对千年虫具体想象出入太大，他不自觉地忆起，二十多年前个夏天，父亲尚体壮如牛，手里拎着鱼竿，从运动系巨大拱门内昂首步出，那肯定是个周五,他来迎接父亲下班，因为每个周五黄昏，他都会陪父亲去浑河钓鱼。通常父亲会边盯着鱼漂，边喝啤酒，但那阵子浑河上游修坝截流，水流干涸，河道变幻成水洼散布沼泽。浅斜河床,bao露无遗，烈日灼晒过后，淤泥中涌散出陈年恶臭。父亲并不在意，鱼竿被闲在旁，只管喝酒。时建龙闹心，跳下河床，用根吃剩雪糕棍儿胡乱搅着大大小小窟窿眼儿，企图收获两只蛙，甚至是小水蛇。不久，条身负黑黄色斑纹黏湿蠕虫状生物，被他从面前挑起，自己竟全然不识。时建龙把怪物丢在父亲脚下，问，这是啥？父亲说，蚂蟥，吸血。时建龙说，《十万个为什》里有。父亲喝着酒说，这玩意儿神奇，刀劈斧砍都整不死，晒成干儿，冻成坨儿，缓过来还能活。人应该掌握这种本领，仿生学，科学家得好好研究。时建龙不信，于是投入整个落日时光，先后以玻璃片、砖头棱儿、鱼钩子，外加连踩带跺，对那条蚂蟥展开折磨，果真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蚂蟥时而变换成细绳，呈原本身长几倍，时而又扁平作摊烂泥，软硬不吃。时建龙折腾到满头大汗，父亲也不理，只静静地喝着酒看，中途提醒句，小心别让它钻进腿里，顺血管直往上游，游到脑子，人就完。时建龙说，今天必须整死它。父亲说，天黑，回家。时建龙不屑，偷偷用装鱼食塑料袋把那条饱受折磨蚂蟥包，揣进口袋，谋划着回家扔灶台上拿煤气烤，不幸被父亲察觉。父亲说，扔。时建龙不肯，屁股随即挨脚横抽，疼得想哭。父亲说，别他妈逼削你啊。时建龙惬气似，把塑料袋抛向河中央，蚂蜓在半空中脱落，头栽进黑漆漆污泥跟夜里。

二

时建龙觉得，千年虫形象理应更接近蚂蟥，它们同样无法被杀死，个反噬时间，个无视痛楚，都可以成为人类偶像。想象在此刻被母亲推门打断。果然没敲门。时建龙忙将包裹着精液纸团揣进裤兜。母亲说，你干啥呢？时建龙说，写稿呢。母亲说，最近在写哪个国家？时建龙说，法国。母亲说，意大利这快写完？时建龙说，写过好几遍，比萨斜塔，斗兽场，百花大教堂，滚瓜烂熟。母亲说，有电脑，工作是不是方便多？时建龙说，是，不用再跑图书馆，写稿也省事。母亲说，好好利用。你王姨给安排个人，会儿去见下，抓紧洗个头，换身衣服。时建龙说，也不提前天说，下午要还带李戈训练。母亲说，这次你再不去，跟你王姨没法处，电脑不能白给你买。时建龙顺从地接过写有女方手机号纸条。心底想，他必须把那三万块钱奖金拿到手，把电脑钱还给母亲。人在屋檐下，哪怕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