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雪飞尔车坐起来真够味。
大汽车在公路上飞驰。车上坐着懒洋洋、热得满脸发红太太们,她们身边摆满各式各样化妆品:有雪花膏,有润肤油,有各种颜色小瓶脂粉——黑、粉红、大红、白、绿、银色——用来变换头发、眼睛、嘴唇、指甲、眉毛、睫毛和眼皮颜色。还有消食通便油剂、药丸、药片。还有只口袋里装着许多瓶子、洗涤器、药片、药粉、药水、药膏,都是用来防止怀胎,既没有气味,又可以避孕。除这些东西之外,还有许多衣服。真是大堆累赘东西!
她们眼睛周围有疲劳皱纹,嘴巴底下有心怀不满皱纹,乳房兜着小小乳罩,沉重地下垂着,肚子和大腿使劲抵着橡皮提包。她们嘴里喘着气,眼睛里含着抱怨神情,厌恶阳光、风和土,憎恨食物和疲劳,痛恨那难得使她们美丽,却常常使她们变老时间。
她们身边坐着是那些大腹便便男人,他们穿着浅色便服,戴着巴拿马草帽;这些干干净净、肤色浅红男人,眼睛里露出惶惑、焦虑神色,显得很不安。他们之所以焦虑,是因为那些解决问题方案不灵;他们渴望安全,却又意识到世界上已经不见安全踪影。他们上衣翻领上绣着些联谊会和俱乐部纹章
他不是接生意。有时候他听到个笑话,也微微笑笑,但是他从来不大笑。有时候他听见梅伊活泼声音,便抬头看下,然后用把刮刀刮刮那平底浅锅,把周围多余油刮下来,弄到只铁钵里。他用他那把刮刀把块咝咝响着牛排使劲按扁。他把切开甜面包放在盘子里,准备烤成吐司。他把浅锅里散开洋葱拨拢,堆在肉上,用那把刮刀把洋葱按到肉里去。他又把半块甜面包放在肉上,用溶化奶油涂在另外那半块上,还加点稀薄盐水作料。他手按住肉上甜面包,手把刮刀插到那薄薄肉饼底下,把它翻过来,然后把涂奶油那半面包放在上面,再把这份牛排汉堡放到只小盘子里。这份汉堡旁边还摆上块莳萝泡菜和两枚黑色腌橄榄。奥尔像抛套环似把这盘点心顺着柜台推,让它顺势滑过去。随后他又用那把刮刀刮他平底浅锅,郁郁不乐地望着那炖菜锅子。
辆又辆汽车在六十六号公路上疾驰而过。牌照有马萨诸塞,有田纳西,有罗得岛,有纽约州,有佛蒙特,有俄亥俄。都是往西开。都是漂亮车子,每小时跑六十五英里。
其中有辆科兹车。活像口带轮子棺材。
但是天哪,那些车跑得多快啊!
看见那辆拉赛尔车吗?真喜欢它。不是个贪心汉。只想要辆拉赛尔车。
你要是发财,买辆凯迪拉克车不好吗?那还要稍微大点,也快点。
宁肯买雪飞尔车。那倒不显得阔气,可是牌子好,跑得快。要雪飞尔车吧。
唉,老兄,你也许会觉得好笑——喜欢别克-皮克车。那就够好。
真见鬼,那种车价钱跟雪飞尔样贵,可是没有那舒服。
不管那些。根本就不要买亨利·福特车子。不喜欢他。从来就不喜欢。有个兄弟在他厂里干活。你听他谈谈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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