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忙活半天,把存余点清,账也都对上。刘奇还以为朱瑙半路查他账,是怕他做事不老实或是不周密,这会儿确认没出错,他忙邀起功来:“东家,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只要这账是从手里过,保证文铜钱也不让你少赚。”
朱瑙却道:“把这些存货全都低价出清吧。”
刘奇:“……”
他怀疑自己听错,不可思议道:“什??”
朱瑙笑笑,转身往外走。
刘奇见他身后没有车队,不像是进完货样子,再加上他去进货本该个月路程,可这才刚过半个月时间,不由惊诧道:“东家难道是半道上让山匪劫?!该死,那些天杀山匪!”
西南带向来民风彪悍,近年来吏治混乱,苛捐杂税冗陈,以致山匪肆虐,商旅苦不堪言。每回商队出行,或得向山匪交大笔银钱开路,或得带上百十精壮男子随行护驾,要不然在山路里走趟,怕被抢连条裤子都不剩。
朱瑙却摇摇头,道:“没有遇上山匪。是自己不去。”
刘奇茫然:“出什事?”
朱瑙并未向他解释,只道:“你把账册拿上,们去库房清点存余。”
胡商见他年纪太轻,将信将疑,就派他去试试,若他做得好,便把此事交由他,做不好再换人不迟。结果朱瑙到阆州就引发轰动,他又颇会吊人胃口,众商贾为做成生意,不得不再三让价。他把买办事出色完成,从胡商那里得到大笔酬劳。
再后来,又有人打听到,朱瑙竟是孤儿,没人知道他籍贯出身,从前在邻州混迹,做买卖攒几个小钱,哄胡商行头是临时置办,仆从也是临时雇。买办事儿成,他就把人全遣散。
群老*巨猾商人竟然让个少年给唬,多少人在得知真相后跌足懊恼。可生意已经做成,人人也都得好处,终究耐他无何。
张翔随口句话遭到同伴围攻,只能讪讪陪笑:“是糊涂。朱瑙就是个妄人,他话当然是不能信。”
李绅望着朱瑙远去背影,啐道:“他朱瑙要是皇亲国戚,老子就是玉皇大帝!”
刘奇在朱瑙手下做事有段时日,他解自己这位东家脾性。朱瑙是个天塌下来也不眨眼人——因为他常常就是那个把天捅塌人。他说话时张口就来,他做事时恣意妄为,天晓得有多少人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揍他顿出气
“清点存余?不是应该月底再对账吗?”刘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就去?这时辰还早,若走,会儿有客人来……”
朱瑙不在意地摆摆手:“把店关吧。”
刘奇:“……”
他们店里生意很好,天下来好几十两银子流水,关天店损失不少钱。可东家说关,又能怎办?左右都是东家钱。
刘奇只能大白天关店门,翻出账本,陪朱瑙起去库房。
众人又轮流贬损朱瑙几句。然而这并未让他们心情转好,反倒心里悻悻,说不上别扭。
李绅伸手进兜里摸摸,摸到几锭碎银,道:“今天真晦气。走吧,咱们去赌坊转转去!”
……
朱瑙回到店铺,店里掌柜刘奇见到他不由愣,从柜台后面迎出来:“东家不是去邻州进货?”
朱瑙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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