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坦然与他对视,平和地道:“使君可曾走过别道?”
陈武怔:“什?”
朱瑙道:“从阆州回成都府,有三条大道可通,十五条小道可走,无路之路更是不计其数。使君若有机会倒可试试,沿途风光同样别有番风味。”
陈武:“……”
他深深看朱瑙眼,心中思绪万千,嘴唇蠕动,却又不知该说什。最终他缓缓摇摇头,叹口气,转身走回去,翻身上马。
转眼,七日时间就到,成都府送礼队伍要离开阆州,返回成都府去。
队伍出城那天,朱瑙带着阆州府*员们亲自前来相送。
路上,陈武都很沉默。不同于来时趾高气昂,他如今沉默是种心情复杂、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
队伍到城门口,朱瑙扬手,身后涌出支队伍,牵着几匹驴骡,抬着几口箱子。
朱瑙道:“使君,为感谢成都尹表彰与仁厚,这是为成都尹备回礼,烦劳使君替带回。”
与责任密不可分,自知无大能,实在不敢再担大任……如今这职务,倒比当日做主簿时更得心应手,轻松自在。”
若说他从前尚有几分骄傲自满,然而封招安令后,阆州大乱,屠狼寨杀进州府,他便是不想清楚也不得不清楚自己斤两。他在升任主簿之前,就是统管税收*员。后来是因做得好,才路被擢升至主簿职。如今被朱瑙贬回原职,确要比做主簿时顺手得多。
朱瑙打量他片刻,又道:“回头将你理好账簿和改革意见整理好,起送来给看看。”
钱青愣:“哎?”
朱瑙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
“走吧!”
声令下,队伍开拔,成都府队伍缓缓走出城门,向辽阔大道走去,扬起阵阵烟尘。烟尘之中,几人回首,几人摇头,几人附耳交谈,最后渐渐远去。
朱瑙站在城门口,望着前方远去人马,神色平静。直到队伍走远,他扭头小声吩咐身旁惊蛰。
“你去通知城内商贾,召集他们三日后在集福楼集合,有事与他们商量。”
惊蛰领命,低声道:“是
礼尚往来,这本就是规矩,若朱瑙什也不准备,倒显得他不会做人,或者太过傲慢。陈武没说什,回头点几个人,示意众人将礼收下。
送到城门,之后官兵仍会护送段,朱瑙却不会再送。朱瑙带着众*员向陈武等人行礼:“恭送使君,路平安。”
陈武手下牵来马匹,要扶他上马。他脚踩上马镫,犹豫片刻,却又把脚收回来,转身走到朱瑙面前站定。
“朱州牧。”他神色复杂地开口,“人终究是要走正道。”
朱瑙眉峰动,笑。陈武这句话,不像是句警告,更像是劝诫,或说是无奈发泄。
他当初将钱青贬去做税务官,不仅仅是因为钱青招安令犯下大错,也是因为听他们复刻谈话,他发现钱青在州府税收事上是有清醒认识。如今钱青沉淀段时日,既有自知之明,又更彻悟为官本质,此人未必不可着意培养。
朱瑙道:“你去做事吧。”
顿顿,又微笑道:“多谢。”
钱青愣在原地。良久,他向朱瑙行礼,转身回二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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