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站在高地,眺望不远处占地千顷巨大坞堡。那坞堡里喊杀声已经响整整个时辰,现在终于渐渐轻下来。士兵们匆忙地在坞堡里进进出出,从里面押解出串串被俘虏奴仆,抬出箱箱金银珠宝,推出车车米面粮食。
在谢无疾身侧站着,正是午聪。他时而看看前方坞堡,时而偷瞟眼边上谢无疾。
高地上风较大,阵寒风吹过。午聪胳膊上又泛起密密麻麻鸡皮疙瘩。光站在这个时辰里,他就已经起七八身鸡皮疙瘩。他不敢揉搓,悄悄把手背到身后,顺便蹭去背上渗出冷汗。
这身冷汗并不为山上寒风而出,是为他身边站着阎罗而出。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他还在疑惑谢无疾为什会放纵薛家,而现在,他已经明白。
朱瑙没有解释。他又抽回虞长明手里那本物价册,垂眸注视。
片刻后,他摊手道:“虞兄,说实话,也没什把握。不过觉得可以赌把,因为这人运气向很好,赢面很大。”
虞长明怔然。赌什?
朱瑙道:“赌输就倾家荡产,连底裤也得赔给别人。赌赢,应该能把别人底裤也赢过来。”
虞长明:“……”要那种东西有什用!
己看。
虞长明打开翻几页,渐渐看明白:“这是各地粮价?”
朱瑙点头:“嗯。让非*粮行管事们每天记录各州各种粮食价格变化,每隔五天把他们记录寄给。”
虞长明吃惊:“每五天?”
这说来,朱瑙正通过非*粮行严格紧密地监视着各地粮价变化。可这有什用呢?
也许从最开始,谢无疾就已经算好这天。他放纵是在养薛家罪,是在养战士们杀心。至于为何要养?——即便撇去薛富是他亲舅舅这层,薛氏在朝中亦有错综复杂背景,不养到非杀不可境地贸然动手,必会引发连串后患。而如今,他是为澶州局势,为五千将士,不得不杀薛富。师出有名,便能堵住悠悠之口。
今日杀薛富,铲平薛家,以后澶州富
朱瑙把册子放回书架上,回到椅子上坐下。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也不知在想什。
片刻后,他轻声道:“难得赌这大,还真有点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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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澶州。
残阳余晖,天地间被片血色笼罩。
朱瑙却忽然把话题拐回去:“你再去趟剑州,把剑州流民召集起来,全送到阆州来吧。给陆连山写封信,让他把渝州流民也都送过来。”
虞长明吓跳:“全送到阆州??你真决定募兵?可下这多人,又全是流民,要如何管束?又拿什养活他们?”
朱瑙笑道:“募兵事情先不急。打算先募工。让这些人来帮修筑防御工事、加固城墙、扩建校场兵舍、开矿炼铁……只要让他们有事可做,有饭可吃,也不怕他们会扰乱治安。”
虞长明不解地看着他:“募……工?”
这他就更不明白。朱瑙说这些事,确是打仗前要做准备。但应该是募兵以后让士兵去做。募工又是什意思?等这些工事做完,把工人全遣散回去?还是怕普通人对参军之事有所抗拒,所以换种名目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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