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巴结阉人?”谢无疾竟然轻笑下,“恐怕是阉人在巴结朱瑙吧。”
午聪又把眼睛瞪得滚圆。阉人巴结朱瑙?这话从何说起?!
谢无疾道:“若薛宝灰、刘不兴与朱瑙打起来,你觉得谁能取胜?”
这回午聪没怎犹豫,稍微想想就笃定地回答道:“朱瑙会胜。”
刘不兴虽然带兵多年,但他其实根本没打过仗。薛宝灰更不用说,他就是个文官。打仗这事牵
叛军是朝廷敌人,可朝廷敌人又不止是叛军。也许对于朝廷来说,眼下正在北方打压叛军谢无疾对他们威胁比叛军本身来得更大。
这天下已是潭浑水,各股势力搅在起,究竟谁是敌,谁又是友?——谁都可以是敌,谁也都可能是友。这时候再以“反贼”论人,未免幼稚过时。
午聪心中百转千回,正觉惭愧,却见谢无疾走回地图旁,往地图上指指。
午聪定睛看,谢无疾指地方正是黔州。谢无疾道:“几个月前,薛宝灰把刘不兴驻守在秀山附近几千兵马引进黔州。”
午聪听说过这个消息,忙接道:“他们是想联合起来攻打朱瑙,占据成都府。”
打死午聪也想不到这张诏书上写竟然会是朱瑙名字。他怀疑是自己眼睛出问题,用力揉三遍眼睛,又用力看三遍。可无论他怎看,“朱瑙”二字明晃晃地写在绢纸上,根本做不得假。
午聪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莫不是京城里人都疯吧?到底是出于怎样想法,才会将个反贼任命为成都尹?!这就像有人进富户家里偷锭金子,富户不抓他打他也就算,却将整栋宅院拱手相送,天底下怎会有这样事??
午聪抬起头看谢无疾,谢无疾倒是不怎吃惊,淡然道:“那些阉人倒是聪明。”
午聪更震惊。看谢无疾这反应,他竟是明白这桩事怎回事?
谢无疾点点头:“可他们到现在仍不见动静。刘不兴素来优柔寡断,想必是在观望事态变化。而薛宝灰向自命不凡,恐怕他为激刘不兴出兵,已主动向朝廷请命。”
午聪又愣。
那薛宝灰与刘不兴都是世家子弟,尤其薛家还与谢家是姻亲。谢无疾即便没见过他们,也听说过他们事迹,因此对他们性情有所解。
“薛宝灰主动向朝廷请命?”午聪若有所思道,“请命讨伐朱瑙?请命想当成都尹?可那些阉人却把成都尹职交给朱瑙……”
午聪猛然明白过来,手握拳,往另边手掌上敲下:“听说那朱瑙是商人出身,执掌成都府后赚不少钱!定是他派人花重金巴结阉人,阉人才会给他这个任命!”
他连忙问道:“将军,朝廷怎会任朱瑙这反贼做成都尹?!”
“反贼?”谢无疾抬眼看他,“你觉得是反贼吗?”
午聪怔,不可思议道:“将军怎可能是反贼?将军……”
他说着说着,自己却愣住。
名义上反贼其实只有那些起兵反抗朝廷叛军。可眼下天下局势之复杂,又岂是“正”或“反”能讲得清楚?如今朝廷中掌权乃是宦官势力,而他们之所以放开兵权,则是因为他们不相信原本属于何大将军旗下各地驻军。他们放任地方募兵,就是为打击原有军队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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