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往殿上走。
朱瑙问道:“谢将军,进去之前们先说好。很快要回蜀中去。京城里这趟浑水你还想蹚吗?”
却见朱瑙神色平和:“是真,抑或假,果真重要?”
果真重要?
其实不重要。
便是方惨死叛军之手小皇帝,也是宦官们昔年从皇室宗亲中挑选出渤海王之子。其实若论血脉排序,未必能排得到渤海王那支,可他样名正言顺地做皇帝,只因他年幼无知,身世简单,背后无依。
归根到底,名正不正,言顺不顺,脱离不个权字,个利字。
谢无疾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然则每次他这做都失败。他道:“朱府尹当真不知?”
朱瑙挑挑眉,算知道。他道:“若说不是,谢将军信?”
谢无疾眸光闪,并不作答。
又往里骑段,两人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随从,并肩继续往殿上走。
谢无疾目视前方,平静地问道:“朱府尹,你到底是不是?”
及民生艰难,特在城中设立九处岗哨,位于东南西北四门入口,与四条干道,及宫城西南门外。诸位乡亲若遇任何难处,皆可于岗哨处向两军士卒求助,蜀军与延州军士卒愿为诸位分忧解难。”
百姓们怔怔,即刻欢呼雀跃起来!
正如惊蛰所言,如今城中兵荒马乱,秩序崩坏,老百姓们确有大把难处和麻烦事不知该找谁做主。有人愿管他们,当然是天大好事!
惊蛰又道:“朱府尹与谢将军眼下有急事需前往皇城,请诸位让开道路,让等通行。若还有他事,可去岗哨处找军士卒询助!”
他反复重申几遍,老百姓们终于不好意思再挡在前路上,终于渐渐让出条通路来。
何为血脉是何?何为纲常?礼法又为何物?
当昨日诸侯军挡在谢无疾勤王路上,谢无疾便知道自己直以来究竟错在哪里。他本非守旧循礼之人,只是他以为想要平定天下,就必须借用礼法纲常。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昔日拥立小皇帝宦官也好,昨日阻挠他勤王各府军也好,这些人绝非抛却礼法纲常,只是对他们而言,能够为己所用礼法才是礼法,所有于己不利纲常就不是纲常,而且撇开还得狠狠踩上几脚。
所以,真或是假,从来就不要紧。单看人何时利用,如何利用,才是最要紧。
然而谢无疾虽明白这道理,心里却还是不大高兴。朱瑙神色越泰然,他心里就越不高兴。
这回朱瑙没再问他是不是什。只不过朱瑙也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谢将军以为呢?”
谢无疾:“……”
他心中情绪微妙而复杂,有些不悦。嘴唇翕动,却终究没说什。
两人沉默片刻,朱瑙道:“谢将军问这些话,是想知道什?”
谢无疾微微怔,停下脚步,扭头望向朱瑙。赖朱瑙那天生白净长相,无论什时候,他看起来总是人畜无害。
朱瑙与谢无疾这才脱身,在众人目送与议论声中,向皇城去。
……
直到入皇城大门,身后跟随百姓才终于停下脚步。
离人群,谢无疾淡淡开口道:“朱府尹,方才那人是你安排?”
朱瑙笑呵呵地问道:“不知谢将军指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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