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聪观察着谢无疾脸色,忙又补充道:“过几日关中回信该到
这些年来,谢无疾直致力于恢复秩序,安顿民生。他经常不眠不休,事事躬亲,纵说呕心沥血也不夸张。然而时局起起落落,他努力时有成效,时而背道而驰。想当初他带兵攻入进城,剿灭郭金里部众,本以为终于能恢复天下秩序。却没想到小皇帝死,局面便如被洪水冲刷沙塔般瞬息之间就全盘崩塌。
多年心血,眼看即将付之炬。倘若坐在那个位置上人是午聪自己,抑或换其他任何人,恐怕早已崩溃。可谢无疾腰板至少还直着。这样想,午聪又多少有些欣慰。
谢无疾问道:“你手里拿是什?丹州有回音?”
午聪迟疑片刻,为难地将手里东西递过去:“将军,这是章风回信。”
章风乃是谢无疾手下驻守丹州将领。谢无疾接过书信,看没两行就皱起眉头。看完之后,他将书信放到旁,先是闭会儿眼睛,这才道:“知道。”
富县。
午聪推开房门走入屋内,只见谢无疾正站在沙盘前,目光却没有落在沙盘上,眼神空洞,似在走神。
午聪出声道:“将军。”
谢无疾过会儿才回过神来,揉揉眉心,走到桌前坐下。
午聪跟上前去,犹豫着并没有立刻将手中东西递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脸色不大好看,是否身体不适?要叫军医来看看?”
午聪也不知该说什。
谢无疾手下虽有几万兵马,但兵马驻守各地,眼下跟在他身边总共只有八千人。原本用这八千人,加上延州原本守军,解延州之围便足够。可现在延州已经失守,若想夺回延州,这八千人便不够用。他想调集附近兵马前来襄助,所以数日前派人前往丹州抽调守军。然而丹州守将回信,却说丹州目前形势也不妙,城内外亦有大量盗匪流寇和邪教信众,唯恐旦守军离城,各方势力伺机而动,丹州也会失守。
片刻后,谢无疾问道:“成都府回信还没来?”
午聪尴尬道:“将军,成都府路途遥远,哪有这快呢?”
谢无疾默然。入蜀要翻山越岭,这来去少说也要月余时日,确是他过于心急。
谢无疾头也不抬,淡淡道:“不必,没有不适。”
他这样说,午聪虽仍然担心,却也不好再说什。
自从延州失守之后,谢无疾领八百轻骑退到富县,在富县与后方跟上来大军汇合。大军暂且就驻扎在富县。这段时日来谢无疾表现如常,每日巡视军情,处理军务,与谋士商议下步计划。旁人看不出他有什不对,但午聪整日跟在他左右,却能明显得察觉出,谢无疾近来状态不怎好。
谢无疾向是个精明强干人,夜深而眠,未晨便起,每日只休憩二三时辰,却从不知疲倦。可最近段时日,他走神时间明显比以往多不少,脸色亦不好看,眼下青黑日益加重,可知他最近深夜难眠。
午聪心里很明白。谢无疾虽然活得像把剑,说到底仍是血肉之躯。延州之沦陷,顾平之死,倘若谢无疾仍能无动于衷才是桩怪事。而最让人痛心疾首不仅是失陷延州城和城内几千将士,而是这次他们回到北方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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