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愣愣,逐渐平静下来。片刻后,她用力地点几下头。
她常常来校场上看士卒们训练,每次看时,她总是既心酸又羡慕。心酸是,谢无疾明明这样厉害,父亲却偏偏看走眼,落到这样结局;羡慕是,倘若她也能有谢无疾,有朱瑙本事,哪怕只有半,甚至三分之,
两人走到校场围栏边停下来,场上谢无疾已经开始下轮骑射。
只见骏马在场上跨栏飞驰,而谢无疾双手脱缰,端坐马上,稳若泰山。他不停地取箭张弓,依次向排横靶射去,竟然箭箭中靶,无脱离!
朱娇又次看直眼,连呼吸都忘。
朱瑙忽然开口道:“堂妹,听闻你最近常来校场?”
朱娇过会儿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呃……是。”
瑙接着问道:“堂妹可曾见过海?”
朱娇怔,下意识地摇摇头,想想,又点点头。庆阳乃是内陆,自是没有海。可她年幼时随母亲东去省亲,到过沧州带,曾在山上远远望过眼。
朱瑙道:“涨潮之时,海水快速泛滥,涨势又快又凶,再大礁石亦被淹没于海浪之下而不可见。可等到风平浪静,海水退潮,纵使块拳头大石块也能露出水面。”
朱娇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朱瑙接着道:“人与人之间矛盾便如礁石。顺风顺水时并不显露。可稍有受挫,往往牵发而动全身。三五人间尚难以齐心,何况万人心呢?”
朱瑙笑着问道:“堂妹觉得谢将军厉害?”
“厉害……”
朱娇回答完这两个问题,猛然意识到不对,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是谢将军不厉害,是……不是那个意思!”
这意思也不知是哪个意思,她舌头打结般分说不清,又急又羞,脸都红。
朱瑙温声道:“堂妹也想像谢将军那样厉害吗?”
朱娇眨眨眼,有些明白。
她年纪虽轻,但因是嫡长女,无论是父亲料理政务还是母亲打理侯府,她皆偶有涉足,见过事情并不算少。朱瑙说道理仔细想想她便理解——旁不说,只说她父母二人性情天生迥异,昔时国泰民安,庆阳百姓丰收,侯门富贵,两人倒也相敬如宾;可自从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二人矛盾便日胜过日,三天吵,五天闹,芝麻米粒大事情都能闹得不可开交。整个侯府因此风云惨淡。
而邪教,个由数十万人凝聚成庞大势力,其中有愚昧之徒,贪婪之辈,残,bao之人,也必会有许多矛盾。只是从前邪教声势汹涌,大浪之下,礁石隐没。而朱瑙到来,给他们迎头闷棍,阻滞他们脚步。当浪潮平息,人们不得不停下思考,块块硕大巨礁岂能不浮出水面?
以前朱娇直很困惑,邪教各种说辞漏洞百出,邪教组织亦有种种弊端,怎就仍能势如破竹地扩张?想来是扩张之时,人人都能分得好处,至少有分得好处希望,是以有矛盾也忍声吞气。可势头过去,人们自然就要为分赃不匀和道理不公而大打出手。
想到这些,朱娇眼神都亮,整个人神采飞扬:她直担心天下要完蛋,如今她终于有信心,看来邪教是可以颠覆!有朱瑙和谢无疾在,时间不会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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