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聪也觉得自己说
不妥，忙找补道：“
是说，将军愈发有人情味
。前些年，还曾怀疑过，将军是不知喜怒哀乐，缺少七情六欲。”
这
说其实仍不贴切。寻常人又有几个能断绝七情六欲？便是修行多年和尚也做不到。只是从前谢无疾天性如刀，喜乐比常人淡薄，戾气却较常人深重。这两年来，渐有改变。
午聪十分忐忑，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谢无疾不快。可谢无疾既不像是高兴，也没有为此不悦，只是站在原地不知想什
谢无疾没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有节律地叩击着，嘴角很浅地勾
勾：“你不肯赔，也不想亏，那这笔账怕是不知什时候才算得清。”
没等朱瑙再说什，他起身道：“你再看看吧。该去巡查阵地。”
朱瑙没有相送，谢无疾带着午聪走出营帐。
其实谢无疾将人才举荐给朱瑙，朱瑙若真肯委以重用，这些人毕竟是谢无疾帐下出身，难说日后会不会仍然心向谢无疾。是否举荐真正能堪大用人才，是谢无疾诚意；是否重用，有多重用，又是朱瑙诚意。这两人间但凡多分猜疑与忌惮，少分默契与信任，此事都不能成。
可若是此事成，往后谁想要再拆他二人，怕是难于登天。
个玄天教，日后也拦得住其他人？
想使两军长久契合，还得从根上解决问题。
士卒们愿意跟着主将四处征战，有是为报效知遇之恩，有是为情义，却不能指望人人如此。这大多数寻常人，为仍是功名利禄。倘使因谢无疾自愿让权，却阻手下晋升之途，那这延州军早晚是会不服朱瑙，甚至不服谢无疾。
而谢无疾将手下人才举荐给朱瑙，那这些能人俊才便跳出谢无疾笼罩。若朱瑙又将他们委以重用，朱瑙那里盘子毕竟比谢无疾这里更大些，那些人就多条新升迁之路，日后若造化得当，甚至有机会与谢无疾平起平坐！
延州军中才干看到自己说前路并未因此受阻，也就不会太反对谢无疾让权于朱瑙。
午聪跟着谢无疾从帐内出来，不住偷眼打量谢无疾。
谢无疾有所察觉，瞥他眼。
午聪忙停下脚步，赧然地摸摸鼻子。
谢无疾也不说话，只眯着眼睛盯着他瞧。午聪被瞧得心虚不已，终于道：“、只是觉得，这两年来，将军愈发……愈发像个人。”
谢无疾皱下眉头，也不知这叫什话。难不成他以前不像人，却像木头？
朱瑙又将名单仔细端详遍，道：“近年南征北战，得许多城池郊野；又连番扩军，新编数万大军，正愁不知去哪里寻觅人才。这名单你再看看，若真有极舍不得，眼下划去还来得及。若没有，可要照单全收。”
谢无疾听到他要照单全收，眼皮不由跳下：“……你倒不客气。”
朱瑙眨眨眼，端理所当然：“同你还用得着客气？”
这名单到底是自己给出去，总不好再讨回来。谢无疾只能咬牙应下：“好。可若将来后悔，你得拿别还。”
朱瑙将名单推到案头上，奇道：“你想要什，先说来听听。不过谢将军是知道，这人不做赔本买卖。今日若赔，也是为明日再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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