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二话不说,又扭头向观音阁跑去。
观音阁在大相国寺正南面第二间大殿,谢无疾穿过数间大殿,越过繁忙人群,终于来到观音阁门口。只见殿内火光通明,人群簇拥,皆是年轻力壮虎贲卫士。
谢无疾目光略过众人,直直落到人群中间。他看见朱瑙坐在张长椅上,程惊蛰立在朱瑙身侧,正弯腰为朱瑙系着披风前襟带。两人靠得极近,朱瑙不知说什,程惊蛰赧然笑起来,抬眼望向朱瑙。在火光照映下,惊蛰目光格外明亮与温柔。
谢无疾向前步子慢慢停下来,在殿外站定。
程惊蛰为朱瑙系好披风,朱瑙穿戴便已停当。殿内卫兵们亦各个衣着齐整,可见此番火情来得并不急切。
谢无疾双眉紧锁,又继续打马向里冲去。卫兵们连忙让开条通路,还不住向后打量,想看谢无疾带多少人来。
而后方,竟连个护卫也没来得及跟上来。
进寺内,谢无疾只见起火地点似乎就是朱瑙暂居寝殿方向,登时眉皱得愈发厉害,唇抿成条薄线。寺内建筑相邻,不宜行马,他跳下马随手将马缰交给附近名士卒,拔腿向失火方向跑去。
寺中官兵们正在匆忙地灭火,人来人往,繁忙混乱。谢无疾在人群中穿梭,焦急地张望。
当他终于靠近起火大殿,他才略松口气——走水并不是朱瑙寝殿,而是他寝殿后方祖师堂。
大相国寺四周,蜀军士卒们已将入口森严地守卫起来,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
就在此时,黑暗中远远匹快马向东门疾驰而来。东门士卒立刻警惕起来,摆出戒备架势。
当骑马人驰近,卫兵们定睛看,来者竟是个披头散发男子。
“停下!来者速速下马!”卫兵们连忙横矛拦截,呵斥道,“何人胆敢擅闯大相国寺?”
“吁!”那人勒马停止,卫兵们举起火把照亮,发现那匹高头大马眼熟很,竟像是谢无疾坐骑。再往上瞧……这人……可不就是谢无疾?
倒是他自己失措。
谢无疾又在殿外站片刻,朱瑙不曾向他方向看过来
然而未见到朱瑙,谢无疾仍然放心不下,又在人群中梭巡片刻,终于看到名正在指挥扑火军官。
他箭步上前,抓住那军官问道:“朱府尹人在何处?!”
那军官正忙着呢,骤然被人打搅,待要发火,却又觉得此人声音有些熟悉,定睛看,竟是谢无疾!
谢无疾见他傻在原地,又质问遍:“朱府尹呢?!”
那军官慌忙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指个方向:“府、府尹先去观音阁避险……”
卫兵们顿时傻眼。
这位谢将军往日出现在人前时,向来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就算身血水泥浆也依然英姿飒爽,谁见过他这等模样?头发披散着不说,外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里面露出分明是睡觉时着亵衣。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方从起火屋子里逃出来。
“谢……谢将军?”卫兵们连忙收起长矛,向他行礼。
谢无疾被众人注视,脸上闪过抹不适。他问道:“寺内火情如何?”
守门卫兵茫然道:“回将军,等只接到命令前来守卫,防止贼人趁乱闯入或走脱,具体火情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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