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待眼睛稍稍适应光亮,来人已经走到跟前,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上官贤怔怔地将来人打量片刻,认出他是陶北近卫亲兵:“是你。”
“上官将军……”亲兵拉开牢门,“你走吧。”
上官贤扶墙站起来,缓缓走到他面前。那亲兵眼眶红肿,牙关紧咬,似在竭力控制情绪。
上官贤用力皱眉,又缓缓舒展开,问道:“外面出什事?”
……
……
邺都皇城内。
上官贤躺在潮湿草垛上,麻木地背诵着自己还能想起诗句文章。他背得段不成段,句不成句,颠三倒四,嘴里却始终没有停下。若他不跟自己说点什,再被监禁下去,他很快将要忘记如何说话。
在回来之前,他就知道陶北不可能再起用他,他知道他出现会让陶北如坐针毡。他都知道。可他仍然回来,如果陶北还敢用他,他就继续为陶北效力。如果陶北不敢,那就当他是在报复吧。
行攻城。战局至此,已没有必要再穷兵黩武。他每隔半个时辰便派几名使者去城下喊话,想与城中人坐下洽谈,可城内却始终没有人出面接洽。每次使者都无功而返。
过会儿,他们看见又波使者在长久喊话无果后,垂头丧气地从城下离开。
田畴深吸口气,道:“陛下,臣愿前去城内劝降。”以他梁国老将身份,守城士兵或许会卖他个面子,将他放进城去。
朱瑙看他眼,却摇摇头:“田将军不必如此。”
田畴也不希望再打下去,他是真心想要去劝降。朱瑙并非猜忌他,只是不想让他冒这个险而已。
亲兵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字顿道:“两个月前,田将军在河南投降蜀军。张太师带小皇帝出逃。眼下蜀军已经兵临邺都城下。”
上官贤愣。他并不清楚自己被关押多久,似乎过很漫长段岁月,又似乎只是眨眼瞬。几个月时间实则并不短,可竟然发生这多事。
蜀军竟已兵临邺都?看来这几个月里朱瑙与谢
唯让他没想到是,他在蜀军中也是被监禁,回到邺都也是被监禁,可在蜀军中日子竟比这里要好捱得多。至少那时候他还能见到天光,还能用木棍当做长矛练功。而邺都日子却是暗无天日。
黑暗和漫长消磨着他意志,他后悔过很多次为什还要回邺都来。可人之生,谁能无悔呢?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些响动。上官贤被禁闭太久,对响声极为敏感,立刻从草垛上坐起来。
有过不多时,缕光亮透进来。
他原以为是来给他送饭宫人,只是奇怪上顿饭似乎送来还没过多久,然而传来沉重脚步声和佩刀与腰带碰撞声让他发现来并不是宫人。
朱瑙温声问道:“田将军,以你对陶北解,他会怎做?”
田畴沉默良久,苦笑着摇摇头:“臣不知。”
他无法想象陶北会低头服输,可大势已去,陶北也不是那不识时务人。他确无法猜到陶北会做出什选择。
朱瑙却还不如田畴心急。他笑笑,道:“朕不心急,慢慢等便是。若过申时他们还不回应,就让将士们原地扎营。”
田畴往邺城方向深深看眼,将复杂情绪进藏心底。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