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如何不甘，他终究已经无力回天。
朱瑙忽然站起来，从几案后面走
出来。惊蛰等人吓
跳，忙跟上前，紧贴朱瑙左右
帐中阵沉默。也不知过多久，上官贤竟然低声笑起来。他分明笑着，却笑得悲戚，让帐中
氛围变得愈发凝重。
然而帐中人都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邺城破，梁国灭，蜀人欢喜上官贤并不能感同身受，上官贤哀痛他们也不屑顾。
朱瑙开口打破僵局：“多谢上官将军昨日打开城门，使两军免于战。”
站在朱瑙身旁惊蛰忍不住皱下眉头。
他知道朱瑙开这个话题，只怕接下来就要规劝上官贤服软。他固然知道上官贤此人是个将才，可他始终记得昨日上官贤矛指朱瑙时眼中杀意，他实在不希望朱瑙收降此人。
不多时，上官贤被人带过来。
惊蛰亲手对他进行番搜身，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这才将他放入军帐内。同时，惊蛰也带数名护卫同跟入帐内，在朱瑙身后和两侧站定。
即使没有谢无疾提醒，程惊蛰对上官贤也是极为提防。昨天上官贤矛指朱瑙动作以及他眼神令惊蛰想起来就如临大敌，决不能让他有任何对朱瑙不利机会。
上官贤在帐内站定。他没有向朱瑙下跪，只行个拜见长官时揖礼。
惊蛰等人顿时皱眉：果然，上官贤还是不愿拜在朱瑙麾下，他仍把自己当做梁国朝臣，因此根本不愿承认朱瑙帝位！可昨天他又第个开城门迎敌人，他究竟想干什
？
而上官贤却只是沉默。
他打开城门，是为赎罪。当日他死守蒲州，致使蒲州城饿殍遍野，士卒死伤无数。如今蜀军再次兵临城下，而陶北已死，他不愿昔日悲剧再度上演，因此他才开城投降。
可他率领梁国群臣投降是真，他痛恨朱瑙也是真。倘若当初不是朱瑙关他四个月，他如何会落到这般下场？朱瑙将他放归，又难道不是算到会有今日？如果不是朱瑙，他与陶北多年来憧憬与努力，又怎会化作场泡影……
然而成王败寇，天道如此。他终究只是世间微末小虫，无力螳臂当车。莫说他杀不朱瑙，便是他杀得，他也不能杀。
陶北已死，朱瑙乃是众望所归，倘若朱瑙再有三长两短，那多年来混战兼并都成场无用之功，天下又将大乱。下位明主出世，不知会否在百年之后……
朱瑙看在眼中，只是轻轻摇头叹气。他没有出言斥责上官贤，也没有掩饰自己惋惜之情。
他淡淡问道：“不知上官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上官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神色木然道：“如今粱帝流亡，陶北已死，中原既平，朱公得天下已指日可待。朱公乃宽厚仁义之人，请务必善待梁朝子民，减免杀戮……”
朱瑙打断道：“上官将军弄错。他们不是梁朝子民，而是朕子民。朕很快会让这天下河清海晏、民安国泰。只是上官将军愿不愿意看到这日，朕却不知。”
上官贤愣住。朱瑙给人感觉向是温和，直到此刻，他第次从朱瑙身上感受到强大、压迫气场。他这才恍然大悟：他几乎忘，他面前这个人，是位帝王啊！是做到连陶北都没做到事真正帝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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