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说晚餐是六点半,那时,定会碰到原家人。在高显先生告别式上,以这身装扮出现时,当时会场团乱,应该没人注意到,但今天可就不样。
晚餐之前最好再补补妆。补妆之前,最好先洗个澡。晚餐时,若有人邀共浴,也好藉此婉拒。
进入浴室,先在浴缸里放热水,然后站在洗脸盆前卸妆。眼前张老太婆脸,在模糊中逐渐退去,下面是年轻肌肤,三十二岁肌肤。
卸妆过后,陷入另层忧郁,因为这已不是原来。身上只有部分皮肤是正常,其余都是手术植皮过后痕迹。不知是哪个大学教授在电视上说,先在整形外科技术相当进步,所以就算没变装,想能认得出人可能也不多。
小心翼翼地拿下假发,拿顶乳白色漂亮假发。最近,有很多专门制作女性假发公司,只要肯花钱,任何需求都可以接受定制。拿着本间菊代夫人相片去,表明要这样假发,宣称是拍电影要用,那个公司人也毫不怀疑地就答应。
用方法以及随时有热水洗澡等等大致说明下,礼貌性地说声“请休息”后即欲告退。向她鞠躬之后连忙叫住她:“请问,原家人还没到吗?”
“是,还没到,不过应该快。他们订晚餐是六点半。”
看看手表,时间才刚过五点。
“晚餐前您可以先去泡汤。这会儿公共浴池里没人,个人泡汤可舒服呢!”
“哦!真吗?那非去不可啰!”尽管嘴里这回答,但这次是进不大众池。
其实,本来是想染自己头发,因为不知道假发会在什情况下走光。若无其事地请教美容师,他说走光也补上完全不可能。所以,把头发漂白两次,使它看起来像淡淡金发,然后在金发上染上层浅蓝色,就可以勉强算是头银发。狠下心照着美容师话做,却换来悲惨下场——头发确实是染色,但却毁发质,连头皮都溃烂。尽管染蓝色,却和自然白发相差十万八千里远,逼得不得不把头发全部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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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好戴上假发,没想到结果竟然比想象中要自然许多,想不知道人,应该
女主人再度道声“请好好休息”,随即离去。等完全听不到她脚步声后,赶紧把木门锁上。
拉开和式纸门、步出走廊,透过玻璃窗眺望四周景色。除树叶颜色从秋天换成春天之外,其余景色,大致和那天没有两样——记忆中那幸福无比天。然而,此刻心情又如何呢?可以说宛如从块乌漆抹黑抹布里,挤出滴滴脏污与恶臭。
回到房里,拉上纸门,这来才不会有人瞥见身影。想到这里,不禁全身无力,浑身瘫软地跪下来。总算走到这步!想到接下来事,坚强地告诉自己决不能就此气馁,必须奋战下去、坚持下去。
拉过皮包,取出面镜子,战战兢兢地瞄眼。圆圆镜片里,映着张白发苍苍老妇面容。两颊松弛,眼尾堆着条条深深皱纹,怎看都像是年过六旬老太婆吧?镜里容颜再度让鼓起勇气,但不可否认,此刻心情感到特别孤寂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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