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黑眼圈快掉下来,精气神很差,他艰难撑着脏地面坐起来,也不计较自己被拐杖打开事,只是很抱歉说:“对不住啊老弟,是不小心把水洒,没烫到你吧?”
“老弟”这个称呼让陈仰愣下,他背过身对着旁边言不发少年:“你帮看看烫伤没。”
没有动静。
陈仰喊声,少年噩梦惊醒般,徒然低喝:“去水池那里,快!”.
三月中旬,水还是凉丝丝,股股水流从头顶冲下来时候,陈仰人是木,叫喊声都卡
咳痰声,嘬茶声交织在起。
陈仰边往里走,边垂头撕泡面包装,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他条件反射回头望望,没注意到个高竹竿男乘客在靠近自己。
对方走得好好,脚下就跟凭空出现个什东西把他绊脚,抱在手里水杯没拿稳。
滚烫开水朝陈仰泼去。
陈仰脑后也没长眼睛,没看见。
还有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哪像这,被限制在车站里。
朝简用拐杖戳他:“吃早饭去。”
陈仰做做扩胸运动,扭扭脖子:“K32就要开。”
“还有两个半小时。”朝简说。
“那吃泡面吧。”
“怎没把花盆拽翻?”文青斜眼,“力气还不如那女,娘们唧唧。”
孙行嗫嚅着嘴唇,声如蚊蝇:“不娘。”
这两人个胆小如鼠,看都不敢看,个嫌捡头这工作太小儿科,不值得动手。
至于朝姓少年,只充当严师角色。
所以头还是陈仰装。
都要吓死,哪顾得上这个。
文青捂住鼻子站在门外,手往里面指。
陈仰戴着口罩能挡挡那味,他拿个塑料袋进去,把地上黏着营养土,干瘪没滴血头捞进袋子里。
就个头,还差个。
墙上还有几个花盆,朝简抬起根拐杖,打下来。
那男也是懵,根拐杖凌厉挥来,他被那股力道打飞出去。
PC材质杯子脱离手掉在地上,闷闷声响夹杂着杯子主人惨叫,在场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包括陈仰,他摸摸脑后,几处皮肤阵阵灼痛。
陈仰明白发生什,他看眼冒着腾腾热气水迹,问躺在地上起不来乘客。
“你只接开水,没接温?不烫嘴?”
“忘。”
陈仰说:“包里有两个开杯乐,给泡去,你等下。”
他走几步停下来等少年,谨记“跟紧”两字.
人多时候,火车站水是少点加点,还没烧开就被人接走。
现在人少,水都是烧开。
开水间那里有几个人,捧着杯子喝过夜浓茶。
陈仰左右拎着有点沉塑料袋,两个头都在这.
五六点左右,黎明没来。
七点,本该是天里天光大亮时间,窗外还是深黑片。
陈仰想站在车站看看外面念头无法实现,他揉揉酸涩眼睛,心想这儿真比不上小尹岛。
起码岛上能看到大片青山,可以缓解眼疲劳。
盆被敲裂,土跟绿萝散落地,里面都没有头。
陈仰想到男厕也有挂盆栽,就去隔壁找。
这回找到。
跟女厕样位置,从门口数第三个花盆。
“……还拨下叶子。”孙行摇摇晃晃后退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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