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静得过头。
陈仰默默把手机放到朝简怀里,揉揉额头说:“手机快没电,你又……”
朝简摸着机壳边沿将它打开,用纸巾擦拭:“没事。”
“膝盖疼不疼?”朝简问。
“不疼。”陈仰前秒说完,下秒就有只手伸过来,按住他膝盖,他“嘶”声。
朝简抓着陈仰衣服轻晃,冷声道:“不要在这里讨论,先上去。”
“好。”陈仰背起朝简,还没站稳就往水里跪。
电梯口那击让陈仰全身肌肉紧抽得厉害,缓冲时间不够,现在有点乏力。
湿冷水浸透陈仰衣物,寒意往他张开毛孔里流窜,犹如无数条水蛇缠上来,滑腻腻蛇身不断绞紧,他几乎是刚跪下去就猛然跳起来,屏息托着背上朝简,用尽全力向楼道口奔跑,期间直紧紧闭着眼。
想拉把人自己站起来跑,还不忘背上用自身灵魂皮肉养狗,郑之覃将伸在半空手收回来,不紧不慢穿过水域上楼.
股令人作呕尸臭冲向陈仰,他个没防备,吸进去大口,呛得他难受地干咳几声,仿佛肺腑里都是那种腐味。
旁边郑之覃把脸往电梯口侧侧:“怎不说话,在跟尸体眉目传情?”
陈仰:“……”
“里面有四具尸体。”陈仰没进电梯,他就站在入口处,直视距离他最近两张人脸,“小姚,余哥。”
视线越过他们往后:“肖环屿,王浩。”
谎言被当场拆穿,陈仰先发制人:“不按不疼,你按……”
陈仰没往下说,因为膝盖上那只手正在给他揉揉,力道轻得如同在给块上等瓷器除尘,他有点不自在,脸上热度不断上升。
“好好。”陈仰抓住朝简手腕,“不疼。”
朝简继续擦机壳.
四周很黑,陈仰睁开眼睛:
郑之覃循着楼道里粗喘声步步爬上去,停在二楼楼梯上面,他往扶手上靠。
陈仰用湿衣服擦脸上水,越擦越湿,他眼睛还没睁开,潮凉眼皮发颤。
耳边有“叮”声响,空气里多缕苦涩烟味,陈仰摸索着碰到朝简,手里被塞包纸巾,他迅速拆开,抽几张纸把脸擦干净。
脑子放空不到三秒,陈仰就短促低喘:“手机!”
兜里湿哒哒,机壳被他抓出来,滴水珠颤巍巍掉下去,在地面上开出小片水花。
“尸体,bao露在外皮肤上有不少尸斑,死几天,‘余哥’,也就是何荣,他手里拎着……好臭,袋子里什东西长绿毛,煎饼?茶叶蛋?他身前衣服上有块油渍。”
陈仰不敢贸然进电梯,就在原地瞧瞧,“只有他脖子上没挂工作证……”
四张人脸,八只眼睛都对着陈仰,蜡像馆假人样,他快速检查尸体,眼角余光不敢偏移半分,生怕周围水流闯进他视野里,检查完他就闭上眼睛,呼吸被压制得很轻很慢。
郑之覃说:“你没用手机镜头看?”
“用,不习惯。”陈仰后心汗涔涔,哪怕他下来前做足心理准备,猜到电梯里会有什,亲眼所见时候还是被寒意直击心脏,他怕自己越想集中精神盯着镜头,视线就越分散,弄巧成拙,所以他刚才不知不觉放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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