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受到刺激得中风,难。”
陈金花说,“以前比现在苦。”
黄单脸被火光映着,红扑扑,“是吗?”
陈金花说是啊,苦很,还说那时候没吃,闹饥荒,犯个事会被打死,后来就慢慢好起来。
黄单认真听着。
陈金花拽着麻绳赶稻床鸡,“给你就拿着吧,忙完这阵子,妈把你鞋做完,咱就有新鞋子穿。”
黄单无所谓,管它新鞋旧鞋,合脚就是好鞋。
他去淘米煮饭,从小到大就没碰过事,管家如果看到这幕,能吓晕过去。
陈金花瘸拐进厨房,把瓠子洗放砧板上切。
黄单在锅洞边坐着,抓把松毛,擦火柴点火,燃起来就赶紧塞洞里,往里面丟细点木柴。
吴翠玲说,“有两天。”
“这大夏天,两天不洗头发,还不得馊。”
王月梅言语强势,“头发洗再烧午饭。”
吴翠玲应声,“好。”
王月梅似是想起什,“何伟病,你找个时间带只老母鸡去趟。”
黄单说,“谢谢哥。”
李根摆摆手,上鸡窝里摸鸡蛋去。
黄单手双鞋,“大妈,翠铃姐,回去啊。”
吴翠玲忽然说,“冬天,你等等。”
她回屋拿几本书,“这是初语文,数学,还有本是唐诗三百首。”
没出息,只知道在外面丢人现眼,家里没少给他擦屁股。
王月梅把瓷盆翻过来拍拍,“冬天,你在看什?”
黄单回神,“那只黑尾巴鸡像家。”
王月梅说笑,“脖子打鸡红,位置跟你家不同,你家鸡都是打在屁股那里。”
黄单说,“是哦。”
“你王大妈年轻时候会跳舞,唱戏,很体面。”
陈金花把切成块瓠子放大碗里,“跟她是前后脚嫁到村子里来,她嫁是那时候村长,嫁是个麻子,就是你爸。”
黄单说,“妈,
他开始怎也不会,现在干起来,像模像样。
都是被逼。
黄单提着火钳在锅洞里拨拨,随口问,“妈,你能不能给说说王大妈以前事?”
陈金花声音夹在“当当当”整齐声里,“怎突然问这个?”
黄单说,“今天看王大妈坐在轮椅上,还是站不起来。”
吴翠玲抬头,“可是妈,何伟他……”
王月梅不耐烦说,“翠铃,妈知道你是文化人,书读也多,人情世故就不用妈教你吧。”
吴翠玲捏着瓷盆,“妈说是。”
直到李根拿着鸡蛋过来,婆媳俩谈话才终止。
黄单回家把鞋事说。
“前两天听英雄提过,说你想读书,你先拿这些回去看,不懂可以问。”
“……”
黄单除说谢谢,还能说什呢?他把书夹胳膊里,转身走。
两只公鸡在院里扑打着翅膀打架,中间瓷盆被扇东倒西歪。
王月梅让吴翠玲把瓷盆拿开,她蹙眉,“你什时候洗头发?怎油腻腻?”
“大妈,是搞错。”
李根拿两双鞋出来,“看能不能穿。”
黄单脱开嘴脏鞋,把脚塞进蓝灰色运动鞋里面,“可以穿。”
他又去试另双,也合适。
李根说,“这两双是以前鞋,既然能穿,那你拿着回去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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