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远语不发把根烟抽完,掐灭摁进烟灰缸里,他站起身往门外走。
黄单脚步飞快跟上去。
T城堤坝在西边,隔着段路,车子就被迫停下来,改坐船,下船就得步走,胶靴每次抬起来,都带出滩泥。
聂文远走轻松,黄单却很艰难,他累气喘
聂文远说,“吴妈,是他舅舅,不能言而无信。”
吴奶奶不能理解,对着那个混小子,还需要什信用,“不是对他有成见,是他那样,成天就知道混日子,辈子都不可能学好。”
聂文远把玩着火柴盒。
吴奶奶见他没出声,就继续说,“像他哥哥小飞,会读书,大学毕业,人又懂事,那才是你大外甥。”
聂文远抽口烟,“谁都不是。”
黄单说,“不样,舅舅,不会给你添乱,会很乖。”
聂文远闻言就侧过头看外甥,对方满脸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痕迹,他收回视线,将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上,伸手整理领口,“去可以,别乱跑。”
黄单看不到男人喉结,被衣领遮住,“好哦。”
他下秒就问,“舅舅,你扣那严实,不会热吗?这个天三十多度,很难受。”
聂文远说不会。
黄单说他也不吃尾巴,“只吃鱼肚子上肉。”
吴奶奶那张脸上有老年斑,她笑,脸上起堆褶子,老年斑也挤到块儿去,“那真是巧,你跟你舅舅口味个样。”
聂秀琴认同点头,说是啊,“小于这样挺好,以前挑食才严重呢,现在真挺好。”
聂文远没什表情。
收拾饭桌时候,吴奶奶那张脸拉老长,都快赶上驴。
吴奶奶愣,她声音苍老许多,“不管怎说,当年聂家对你都有恩。”
聂文远把火柴盒扔到茶几上,阖眼帘吞云吐雾。
吴奶奶是看着这人长大,照顾他几十年,跟他在起时间比他爸妈还要长,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却仍然看不透,点都看不。
客厅里静下来,吴奶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张口。
黄单从房里出来,就察觉沙发上男人不对劲,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等着对方动作随机应变。
黄单看着男人,好像是没出汗,他有些羡慕,不像自己,光着膀子在床上躺着睡觉,都能热汗流浃背,头毛皮里都冒火星子。
出门前,黄单去房里换掉聂文远那身长衣长裤,穿上带过来白背心跟大裤衩。
吴奶奶在客厅里站着,听到聂文远说要准备两双胶靴,眼皮就跳跳,“你要带他出门?外头正在发洪水,多乱啊,带着那个调皮鬼在身边,还不知道能招惹来多少麻烦事,要不还是让他在家里帮着剥花生吧。”
聂文远叼根烟,他甩甩拿着根火柴手,将那簇火焰甩灭,“已经答应小于。”
吴奶奶说,“那也没必要定要带着。”
聂文远下午要去堤坝那边看看堵口情况,同行还有T城几个大人物,都是捐过十万以上人。
黄单听到聂文远打电话,知道是这个事,就说自己也想去。
聂文远摘下手表丢桌上,“别添乱。”
黄单说,“去看看解放军。”
聂文远卷起袖口,抚平细微褶皱,“电视里就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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