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正殿上,皇上遣走多余奴才,只留下两位近身内侍。那位指证她太监,被这两位近身内侍活活勒死在她面前。
她禁不住地颤抖,却又不敢喊出声来,她内心有太多不甘与挣扎,在后宫尔虞诈中,上位妃嫔哪个没沾过血腥,她不是怕,只是不甘心。
“梁九功,”皇上声音清冷而沉静,“将那只水瓢送到直郡王府去。”
这句像是把猝毒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惠妃心。也是在这刻,她才想起,她服侍三十余年男人是大清朝皇帝,是万民君主。这世间,所谓富贵、权势,甚至生命,都在他许与不许之间。
“娘娘,”银柳端着托盘走近,“您跪上午,休息会儿吧。您要是病倒,郡王爷不是更得担心吗?”
“谨遵太后教诲,”众妃起身领命。
出宁寿宫,同回西六宫宜妃与荣妃,软轿挨在起。
“本以为能看场好戏,”宜妃颇为可惜地掩掩唇角,“结果被太后几句话就岔过去。”
荣妃微微笑笑。“这事儿也不是太后做得主,想是皇上不愿声张吧。”
“也对,”宜妃轻敲敲腿,“听说这事儿还是毓庆宫捅出来,归根结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康熙三十九年
宁寿宫
难得众妃聚集,四妃中只缺惠妃人。
太后被两位嬷嬷扶着走出来,坐在首位,斑白头发,下垂眼睑,被远隔后宫之外日子,即便以天下将养,也不得不被慢慢地掏空心气儿。
“昨儿事儿,想必你们也都略有耳闻,”太后倚在垫子上,声音沉落,“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但好歹也牵扯人命。皇上令惠妃闭门思过,这后宫诸事暂由三妃协理。”
惠妃缓缓地吐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在银柳搀扶下站起身,“给大阿哥讯息送出去吗?”
银柳动作微微滞,惠妃看看她,苦涩笑,“皇上对外是怎说?”
银柳低下头,“皇上借太后口,说是让娘娘闭门静思,对于平妃事儿,并未多提。”
荣妃叹口气,轻摇摇头。
延禧宫
惠妃身素装,跪在菩萨前,手里捻着佛珠。
个普通晚上,名不起眼太监,只残破水瓢竟在眨眼间让她从后宫之首沦落成冷宫罪妇。
毓庆宫责难,太监指证,后宫谣言,她都能冷静地辩驳,只在触到皇上冰冷眼神时,慌手脚。
“谨遵圣谕,”荣妃、宜妃、德妃款款起身下拜。
太后点点头,“你们和惠妃入宫时间都差不多,这后宫事儿经历也多,千万别像她样,不分轻重。”
“是,”三妃颔首。
宜妃微微弯弯嘴角,开口道,“臣妾也是早起听奴才们嚼舌头才知道延禧宫出事儿,这到底是怎回事儿,现在还不清不楚。能不能请太后跟臣妾们讲讲,以后也好引以为戒。”
太后叹口气,端起茶碗抿口,“奴才面之词罢,到底没什指向惠妃证据。不过惠妃执掌后宫以来,确实流言纷扰,事故尤多,是以皇上才让她闭门静思。七月末圣上又要起程北巡,这事儿也就此作罢,不许多加议论。等皇上回来,再行商讨中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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