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嬷嬷略俯身,指两个侍女将跪在院子中诗玥架进堂屋。
诗玥膝盖又麻又冰,跪到福晋跟前时个趔趄,撑着地板才稳住身子。
福晋看着诗玥,深深地吐口气,“说,今晚是怎回事儿?”
诗玥抬头看福晋眼,又慌忙垂下,“是,是奴婢……”诗玥咬咬嘴唇,“是奴婢时,时——奴婢知罪,请福晋发落,”诗玥话断在喉咙里,最后还是头叩下,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福晋面色冰寒,指甲在桌沿上抠出痕迹,“你是怎进到四阿哥卧房去?”
四爷府
福晋院里灯火通明,初冬寒风卷过长廊将台阶旁红杉盆景吹得呜呜作响。堂屋前悬挂两盏六合送喜,在院子当中映出石子路沁白颜色。
跪在院子中央诗玥,眉眼无波,着霜石板渗出丝丝寒意,她没有瑟缩地抱紧肩膀,没有大声求饶。纵然她心里有千般疑惑,万般埋怨,此刻都敌不过个执念,只要他平安就好。
堂屋内,福晋坐在正中,听闻消息宋氏、李氏也都漏夜前来。诗瑶沾着薄荷油为福晋轻轻按着太阳穴,福晋双眼微闭,双秀眉紧缩,搭在桌上手紧紧地握着桌沿儿。
宋氏垂着头,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地掩掩唇角,她是无论如何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康熙三十九年
乾清宫
腊月初八夜带着初雪即临微寒,寂静而漫长。锐利而尖峭风扫在窗棂上,紫铜烛台上火苗被人剪剪,留下股青烟。
“你倒是个安静,”康熙爷斜倚在榻子上,扫眼减烛花佟佳氏。
佟佳氏微微垂首,声音清雅,“后宫本是热闹地方,又逢年关临近热闹日子,臣妾想寻得丝清净,只得愈加像个锯嘴儿葫芦。”
诗玥哆嗦着直起身子,两只手死死地攥在起,“奴婢,奴婢在东花园,恰巧看到四阿哥酒醉,就,就上去帮忙——”
“混账!”福晋手扫落桌上茶碗,飞出
李氏微侧着身子,透过敞开屋门,看着跪在院中诗玥,眉头微微皱起。
“福晋,您别太伤神,当心身体,”站在旁姜嬷嬷开口道。
“是啊,”诗瑶弯下身子,“福晋生气,惩处那些腌臜就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李氏瞥诗瑶眼,向福晋道,“四爷可是喝醉?这丫头是怎混到爷身边去?福晋得查清楚才好。”
福晋缓口气,睁开眼睛,声音愠怒,“把她带进来。”
康熙爷笑笑,“你还年轻,凑凑热闹也无妨,别把自己拘得太紧。”
“多谢皇上关怀,”佟佳氏略点头,“臣妾倒没有觉得拘束,反倒很安逸。远离喧扰,留得脑中丝清净,才能时时记得自己是谁。”
康熙爷缓缓吐口气,转头看向佟佳氏,“你这守得清明想法倒是和孝懿很像。不过孝懿即便在觥筹交错宴席上也能如午后闲读般凝神,脑中时刻保持清明。”
佟佳氏弯弯嘴角,“臣妾比不得姐姐境界,大隐隐于朝泰然,必得是随皇上经历风雨后才凝练出精华,臣妾怕是此生都只能望洋兴叹。”
康熙爷笑笑,手指在卓沿儿上轻敲敲,“世间之事哪有绝对,是否只能望洋兴叹得看你自己用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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