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厅里,苏伟团在榻子上,颤抖睫毛下带着乌青颜色。四阿哥披着衣服从卧房里走出来,在榻子边怔怔地站会儿,转身走出堂屋。
正路书房
四阿哥下朝回来就坐在书桌后,伺候张保垂首站在旁。即便个上午,四阿哥都没翻页书,他也坚决奉行着不多言不多事原则,装作什都没看到。
约莫到午时,四阿哥将书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沉声道,“北巡行李准备怎样?”
“回主子,”张保立马躬身道,“已
半晌后,苏伟垂着头,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带李格格去吧,府里就弘晖个,怎都糊弄不过去——”
“砰”地声响突兀地在东小院传开,半睡半醒中张起麟个骨碌爬起来,小跑到正堂窗下。屋内原本亮着灯盏莫名地熄灭,隐隐有人疾步而过,脚步重重地似带着难以隐忍怒意。张起麟静等片刻,窗内传来声颇为熟悉叹息。
“苏公公,可是出什事儿?”张起麟压低声音道。
“没事儿,”苏伟声音不含任何起伏,“主子不小心打翻灯盏,你且去歇着吧。”
“是,”张起麟抿抿唇,转身退下。
康熙四十年
四爷府
乌云半掩月将夜空衬得愈加浓重,即便是皇亲贵戚高门大院也只有半尺寸辉几盏灯笼,聊胜于无地安抚着人心。东小院里,值守张起麟靠在门房火盆边儿睡得迷迷糊糊,荷池里偶然跃起锦鲤,像是喻示着这个夜晚中某种不同寻常节奏。
正堂内厅,炕桌上罩着薄纱烛焰被在屋子里团团转苏公公带得忽明忽灭。
四阿哥歪在榻子上,看着苏伟在地上来回地画圈儿,不解地问道,“你到底在想什?就带着诗玥不是挺好吗?”
屋内,苏伟个人坐在黑漆漆内厅里,被四阿哥打翻灯盏折半白蜡,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过。
清晨,张保起床时就见张起麟抻着脖子站在正堂门口,伺候奴才们溜地排在廊下。
“怎不进去?”张保走到张起麟身边,压下声音问道。
张起麟冲张保眨眨眼睛,压着嗓子回答,“主子昨晚心情不太好,等苏公公叫再进去。”
张保没有再问,紧抿着嘴唇看向毫无动静室内。
“哪里好啦,”苏伟焦躁地揪着辫子,“你总拿她当挡箭牌,本来就招人忌讳,这要出巡,回来就更在风口浪尖上!”
四阿哥皱起眉头,往后靠靠,“爷不拿她当挡箭牌,她就不招人惦记?宋氏、李氏好歹是选秀入宫,有家室,又有孩子。诗玥呢?她若是连爷表面上恩宠都没有,才是任人作践呢。”
苏伟身子僵,看向四阿哥眼色带着些许埋怨,片刻后又沮丧地垂下脑袋,“可,福晋摆明就是想让人给你开枝散叶,诗玥那儿根本不可能——这来回两个月都没消息,诗玥就成府里笑柄。”
四阿哥深吸口气,面色冷如潭水,“她既选择留在府里,总不能世无忧地活着,爷已经万分顾念她当初仁义。你这般里外地惦记着她,不如来想个万全之策?”
四阿哥生气,苏伟看四阿哥眼就知道,可他不愿意在此时你侬侬地去哄他,即便他深知是自己又钻进没有出路死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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