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你说做,”年氏弯弯唇角,兰兮领命而下。
李氏院里,喜儿遣走报信儿嬷嬷,转头进屋道,“小主,年侧福晋往福晋院里去,说是穿着打扮很朴素,身边就两个侍女跟着。”
李氏坐在榻子上,手轻扶额鬓,喜儿抿抿唇,小心翼翼道,“小主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啊?”
年氏面上红,拿起旁琴谱拍凌兮下,“就你嘴坏,还敢笑话主子。”
“奴婢知错,”凌兮接过琴谱,笑吟吟地俯身,上前为年氏梳头,“小主不知道,昨儿个咱们进府后,奴婢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生怕您和贝勒爷不投契。昨晚听您弹琴,今早又见到您笑模样,奴婢这颗心才算尘埃落定。”
年氏抿抿唇,看看镜中模糊人影,轻舒口气,“早前,都是从父亲和哥哥嘴里听说四阿哥怎样怎样。虽说,相信父亲不会害,但心里总是害怕。寻常富贵人家内宅都是团乱麻,更何况是皇族内院,满汉姻亲。但是,昨儿个见到他,突然就放下心。和他在窗下谈话,给他弹琴,他学识、涵养、胸怀都让敬佩,君子如玉、虚弱怀古,总算知道父亲为什那样死心塌地跟着四阿哥。”
凌兮眨眨眼睛,轻理着年氏头青丝,放低声音道,“小主能与贝勒爷两情相悦就是最好,奴婢见贝勒爷对小主也是颇为满意。现下,就希望二少爷那边别再出什岔子。”
年氏点点头,长叹口气。
康熙四十四年
二月初,西配院
四阿哥要上早朝,天还没亮便起身。
年氏伺候着四阿哥收拾停当,路送到门口,“妾身恭送贝勒爷,贝勒爷好走。”
“恩,你好好歇着吧,”四阿哥应声,回身出屋子。
“小主,”侍女兰兮掀开帘子,“奴婢把这件苏绣石榴色斗篷找出来,您今儿个梳上发髻,得穿鲜艳些才好。”
年氏偏头看看,敛敛眉目道,“不好,换那件雪青色吧,头饰也不要金玉宝石,用翡翠素银就行。”
凌兮与兰兮对看两眼,躬下身子道,“小主不想太过张扬也对,但怎说是第天见福晋,总得穿正式些以示尊重啊。”
“不在这个理儿,”年氏摇摇头,“穿着素净与张不张扬没关系,只不过府里才没个孩子,还是四爷唯嫡长子,就算过年关,也得表表心意才是。”
“小主说也对,”凌兮直起身子,看看兰兮道,“听说福晋自打失孩子就直病着呢,还是换那件雪青色吧。头饰就用那对百合花簪,再坠只珍珠串步摇。这样既素净,又不失体面。”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目送着四阿哥走远,凌兮连忙领着奴才们行礼讨赏。
“行啦,都起来吧,会儿自个去采兮那儿领赏”年氏唇边带着笑,水润神色倒比冬末半月还要清亮。
凌兮挥退其他奴才,跟着年氏回卧房,“小主,今儿早上用碗牛骨汤吧?奴婢让厨房去准备。”
“大早干嘛吃那油东西啊?”年氏坐到镜前,理理鬓边。
凌兮弯弯唇角,语气里带丝谐谑,“奴婢看小主眉梢都漾着笑意,甜好似吃蜜糖。这俗话说得好,蜜里调油,才是人生大乐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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