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惠妃微微抬眼,看着康熙爷道,“臣妾是来参奏大阿哥,臣妾年老,体虚多病,苦心养育大阿哥几十年,却要落得个独自终老下场。臣妾要参胤褆大不孝,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康熙爷声轻笑,手按在桌上,“好招以退为进啊,惠妃这是要把跟朕几十年情分都参进去。”
“臣妾惶恐,”惠妃后退步,颔首低声道,“胤褆在乾清宫冲撞圣驾在前,本就有不忠不孝之嫌。臣妾恳请圣上下旨降罪,将胤褆拘禁教养,削爵夺位。”
“拘禁教养,削爵夺位,”康熙爷念两声,目色愈寒,“如今,怕不是这简单几番惩处就能遮得过去!”
“皇上?”惠妃抬起头。
康熙四十四年
十月初七
乾清宫内片沉寂,康熙爷端坐在书案之后,神情冷漠。案边散地奏折,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捡起,单纸红皮奏封铺在书案之上,三贝勒印信隐隐可见。
梁九功垂首站在龙椅侧,呼吸声音都压至最低,过晌午日头落在窗棂上,映出个躬身而过人影。
顾问行进到内殿时,也是出身白毛汗,奈何受人所托,不得不硬着头皮俯身道,“启禀万岁爷,惠妃娘娘跪在殿外求见。”
康熙爷把将案上奏折挥到惠妃身前,“你好好看吧,胤祉奏疏!你那好儿子私下召帮擅咒魇之术喇嘛,妄图镇厌太子,谋夺储位!”
惠妃颤抖地捡起奏折,三贝勒胤祉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头,“儿臣上请皇父金安。今逢太子重症,儿臣禁足府邸,不能时时探望,心下担忧不已。此前,巫蛊之说在宫中流传,儿臣本不屑与之为伍。却不想,此腌臜之事竟源于儿臣卧榻之侧。儿臣失察日久,至皇太子深受其苦,还请皇父降罪重责。儿臣日前,得闻于府内管家,言牧马场有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自幼习医能为咒人之术。大阿哥知之,常传伊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等至府邸行走。儿臣甚为惶恐,无奈不能亲至牧马场,查清真相。特此禀报皇父,以慰太子平安。”
“皇上,”惠妃身子软,跌倒在地,顾问行紧忙去扶,却被惠妃扬手制止。
康熙爷微阖双目,长叹口气,“朕知道你爱子心切,朕也不想胤褆落到今日下场。当初,朕在行宫拘禁太子就有言在先,以图彻底绝他心思,让他跳出这个漩涡。无奈,胤褆不愿走上回头路,愈发胆大妄为!如今,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惠妃撑起身子,跪坐在双腿之上,面
又是阵诡异沉默,梁九功闭闭眼,微微转头看向康熙爷。良久,声轻叹,个沙哑寥落嗓音道,“让她进来吧。”
惠妃跟着顾问行踏进久未涉足乾清宫,让人惊异是,曾几度获罪又逢独子拘禁当口,惠妃并未脱簪待罪,而是盛装而来。只不过,金钗玉瑶之下,难掩斑白发髻,粉妆银钿之后,是女子迟暮容颜。
“臣妾拜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惠妃摇摇欲坠俯下身子,康熙爷随意地摆摆手,“起来吧,这个时辰到乾清宫来所谓何事?”
“圣上恕罪,臣妾此番是为胤褆而来,”惠妃低低头,垂首而立。
康熙爷眯起双眼,向椅背上靠靠,“你是来为胤褆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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