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乎众人意料,召见群臣万岁爷并未就昨天事儿有何指示,而是讲起自己几个奇梦:“太皇太后在日,爱朕殊深。升遐以后,朕常形梦寐,奇异甚多。乌兰布通出兵之前,梦太皇太后止朕曰,尔慎毋出兵,出恐无益。后朕强行,果至半途抱疾而还。中路出兵之时,亦梦太皇太后谓朕曰,尔此番出兵克奏大勋,但非尔亲获其俘耳。朕彼时不能深解,后出兵,闻噶尔丹遁去,朕自拖诺山发兵往追,噶尔丹遂西奔,遇费扬古大败之,多所俘获,始知梦兆符合。如此,近日有皇太子事,梦中见太皇太后,颜色殊不乐,但隔远默坐,与平时不同。皇后亦以皇太子被冤见梦,且执皇太子之日,天色忽昏。朕于是转念,是日即移御馔赐之。进京前日,大风旋绕驾前。朕详思其故,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至本性没耳。因召置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朕初谓魇魅之事,虽见之于书亦未可全信。今始知其竟可以转移人之心志也。”
康熙爷如此说,朝臣已知万岁心意,遂也不管阿灵阿、佟国维等人眼色,俱跟随李光地俯首道,“皇上灼见皇太子病源,治疗已痊,诚国家之福,天下之福也。伏祈皇上即赐乾断,颁示谕旨,解太子拘禁,允其回毓庆宫参政!”
康熙爷并未立即下旨,而是绕着弯子将太子复出事,由自己心思,转为众臣所向,“尔等既同心,可将此御笔朱书,对众宣读,咸使闻知。前执胤礽时,朕初未尝谋之于人,因其罪,自觉应行,遂执而拘系之,举国皆以朕所行为是。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细加体察各条罪状,有相符合者,亦有全无风影者,况是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朕尝令人护视,仍时加训诲,俾不离朕躬。且
群臣保奏,许是万岁爷时生气,这身份由头,不过圣上句话事儿。今儿个,万岁爷可以说您母家卑贱,他日同样也可说您出身高贵。关键是,看您怎应对?”
“明白,多谢先生劝慰,”胤禩抿抿唇,轻叹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希望皇阿玛能看在点父子情分上,给留条后路。”
四爷府
四阿哥看兵部尚书马尔汉,礼部侍郎完颜罗察送来信,面上露出丝浅笑,“这次,也是老天助,胤禩算是自食其果。大哥那儿尚未事发,这边,鄂伦岱等人勾结朝臣事儿就够他们喝上壶。”
“主子,此次由阿灵阿、王鸿绪、鄂伦岱等人牵头,”傅鼐闻言拱手道,“敢在九经三事殿行此暗通款曲之事,皇上会如何处置呢?”
“法不责众,”四阿哥低叹声,“更何况,这几人背后势力都不小,牵发而动全身。兔子逼急也会咬人,眼下太子立足不稳,老八身后这股势力若当真拧成股绳,也着实让人头疼。不过,轻易揭过,也未免有损皇威,皇阿玛应该会想个折中办法。”
“依主子所说,”傅鼐略思忖道,“皇上或许会选人敲山震虎?”
“没错,”四阿哥吐口气,向后靠靠,“只是不知道,这个倒霉鬼是谁。”
十二月二十七
混乱不堪夜缓慢而过,顶着黑眼圈朝臣大清早就赶往畅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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