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深吸口气,点点头,掀开茶盖时,掩住眸中抹异样。
三月初八,御门听政
太子搬出咸安宫,重归朝堂,皇上特命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刑部尚书张廷枢辅佐太子理政。
下朝后,太子应付干上前恭贺朝臣,与四阿哥起向日精门走。
“如今二哥重掌东宫,弟弟也能休息休息,”四阿哥深深地吸口气,“弘盼天个样长,整日泡在内阁里,都没功夫抱上他几次。”
康熙四十五年
三月初,佟府
佟国维褪去身官场习气,棕褐色对襟长袍,花白辫子倒像个悠然自得山间老翁。
鄂伦岱坐在佟国维下手,眉目间难得地有所缓和,“虽说,眼下太子重新理政已成定局,但好在八贝勒那儿没受太大影响。王大人虽说被罢免官职,但他手上有《明史》初稿,重回朝堂是指日可待事。”
佟国维轻轻吹吹碗里茶,抿下口,“太子依然稳居东宫,八阿哥却还是个不得皇上看重贝勒。九经三事殿事儿,本是皇上让众臣推举理政皇子,最后却因八贝勒得群臣保奏,让万岁爷硬生生地将此事推到被囚禁大阿哥身上,连消带打地压下八阿哥声势。可见,圣上心是没有丝毫落在八阿哥身上啊。”
“倒是让四弟埋怨,”太子弯弯嘴角,“待弘盼满月礼时,二哥定送上份大礼,不会让四弟白辛苦这些时日。”
“那弟弟就不客气,”四阿哥拱拱手,两人相视而笑地出日精门,却不想正碰上个熟悉人。
“胤禩给太子殿下请安,”八阿哥看上去瘦很多,脸颊两旁都微微下陷。
“八弟客气,”太子抽出腰间折扇,在手中慢慢把玩,“听说八弟近来直在府中闭门思过,怎今儿个进宫来?”
八阿哥面色未变,只微微颔首道,“弟弟再三犯错,本不该轻易出府。但二哥身子大好,群臣朝贺,弟弟也是身上轻,便冒然进宫来。适逢此时,皇阿玛心情肯定会好上许多,弟弟也是想借借二哥福气,讨得皇阿玛原谅,
“叔父话,侄儿也想过,”鄂伦岱微微颔首,“不过,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八贝勒虽屡遭圣上斥责,但终未落下什实过。而且此次圣上贬斥各大世族,也有平衡八贝勒身后势力说。毕竟,太子在前朝根基深厚,若论实力而言,八阿哥怎也是差上半分。”
“你说得也有理,”佟国维放下茶碗,抚抚胡须,“但凡事总要早做准备好,这次太子搬回毓庆宫,皇上定会有所动作。宫中几位成年皇子也是时候出宫,估摸着圣上定会大加封赏。届时,咱们总要擦亮眼睛,对万岁爷而言,年轻阿哥总比成年更好驾驭。”
“侄儿明白,”鄂伦岱低低头,“此次叔父自请告老,以退为进地保下咱们佟佳氏元气,侄儿心里甚为感激。堂弟那里,在御前侍卫衔上也呆很久,不如侄儿想想办法——”
“不用,随他去吧,”佟国维皱皱眉,“就因着那个名唤四儿小妾,咱们佟佳氏都成满京城笑柄。”
“堂弟也是时性情,”鄂伦岱抿抿唇角,“论起能力来,是丝毫不逊于旁人,叔父也不要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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