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闷气堵上胸口,苏大公公连咳两下才缓过来,却不想引着吴、钟两位掌柜都看过来。心下横,苏财东把拽下腰间玉佩,放进盘子里,状似悠然地开口道,“此曲颇有金陵之风,染上铜臭倒显得俗。所谓美玉赠良人,小弟也故作风雅回。”
吴、钟两人俱是愣,钟老板先反应过来,冲苏伟连连挤眼睛,要知道玉佩无所谓,只苏伟这番话是把先拿银子出来吴雪松也归到俗人类中。
苏伟抿抿唇,咬紧牙关没松口,却不想吴雪松回过神来,竟拊掌笑道,“好,早听说,苏财东为人不同凡响,今日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苏伟暗暗地松口气,颇不好意思地冲吴雪松拱拱手。
接下来,两人商谈自是水到渠成。吴雪松虽然副文儒做派,谈起生意来却很是爽利。苏伟如愿以偿地订购批茶叶,只等日后门路打开,他吉盛堂就可以升级为商号。
康熙四十六年
二月初,闻风阁
苏伟早听说不少徽商能诗尚文,讲究亦儒亦商,今日见,倒还真是名不虚传。
几人番寒暄后入座,小二们上各色茶点,壶碧螺春。苏伟也没急着跟人攀关系,特意装出副文人雅士派头,陪着吴雪松听曲儿。
底下帘子里换新角儿,单薄身子,身白衣,捧古筝上台后,静默半晌才抚上琴弦。
“蒙古虽看起来不如中原富庶,但却是个做生意好地方,”吴雪松端起茶碗道,“不说那些贵族之地,单是寻常牧人部族,只需以物易物,换来皮料山珍运到关内就都是有市无价。商队也往归化走过两趟,可惜当地都被晋商把持着,价格抬得虚高,实在不合上算,最后只好作罢。”
苏伟听,连忙冲钟老板使眼色,钟老板会意道,“吴掌柜倒是不必可惜,咱们苏财东做不就是蒙古人生意吗?鄙人铺子而今用都是吉盛堂皮料,不仅价格公道,那质量也都是极上乘。”
“这倒是听说,”吴雪松弯着唇角,刮刮茶末,却没有轻易松口,“日后鄙人进京,总有麻烦苏财东时候。这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咱们初次见面,账面上已过几百两,来日方长嘛。”
苏伟硬生生地咽口唾沫,暗地里把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笑面虎骂个底儿掉,脸上还得保持着笑意道,“那是,那是,咱们以后常来常往。吴记商队走南闯北,日后有什发财门道,还请吴掌柜不要忘小弟才好。”
“苏财东客气,”吴雪松抿口茶,向椅背上靠靠,长舒口气道
让苏伟没想到是,在这种场所,张古筝,竟让这人弹出兵戈杀伐之声,饶是不通音色苏大公公,听起来都极有味道。
吴雪松闭着眼睛听到曲末才长长地舒出口气,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锭银元宝放进盘子里,“弹奏此曲之人颇有风骨,流落这风尘之地真是可怜……”
钟老板连连称是,出手不如吴雪松大方,却也扔十两银子进去。
苏伟瞪半天眼睛,暗暗地扁扁嘴,认命地把手伸进荷包里,谁知掏半天,竟然只掏出张纸!
背着人打开看,小英子明晃晃笔迹上书,“王爷怒气难当,徒弟命苦,这些身外之物权当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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