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未再开口,殿内陷入片孤寂,梁九功站在门旁,就如角落罩薄纱孤灯,连呼吸声都掩去半。
八月初,苏大公公还是没能拗过自家王爷,捧着算盘和颗残破心跟着去圆明园。
主修圆明园是雍亲王府司匠,镶白旗马佳氏更甘。与宋格格倒霉亲戚不样,更甘算是王府司匠头领,曾在内务府营造司当差多年,经验丰富。
不过,苏伟对更甘印象并不深,只当是个老实人,在王府时直不显山不漏水。所以,当更甘背着人来问苏伟,王爷此行可有带人夜里伺候时,苏大公公并未想太多,拍拍胸脯说,王爷呆不几天,自己伺候就够。
当晚,溜或浓妆艳抹,或素面朝天盛装女子,端着水盆、手巾、木梳、寝衣干物什,侯在梧桐院外。
能清静些日子……”
苏大公公撇撇嘴,脸嫌弃地把凑过来四阿哥推到边去。
闷热七月在花香虫鸣中闪而过,京城还算安逸,倒是万岁爷驻跸热河行宫内莫名地升起股异样。
傍晚,烟波致爽殿只燃两盏宫灯,康熙爷坐在黑暗处,叫人看不清半分神色。
梁九功弯着身子,引位藏蓝色蟒袍男人进内殿。
迎出来苏伟瞪圆双眼睛,指着堆羞红脸庞女子哆嗦半天,最后把句国骂生生地咽回肚子。他是个有涵养人,不能跟女孩子般计较。等明天有功夫,再找那个溜须拍马、表里不更甘算账。
翘着半根辫子苏公公狠狠地吐出口气,走到堆女孩儿跟前,端过水盆,随手把布巾往盆里扔,嘴上叼着梳子,转身迈着方步回院子,留下帮青春少艾在草丛边喂蚊子。
“奴才隆科多叩见陛下!”
“起来吧,”康熙爷两手交握,靠在椅背上,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活着刺客都死绝?”
“是,”隆科多垂下头,“对方动手很小心,那几个刺客都像是受刑不住,先后毙命。”
康熙爷轻轻吐出口气,半晌后才开口道,“查出是谁指使?”
隆科多抿抿唇,头叩在地上,“奴才派人跟随动手之人几日,终探得幕后之人。切……正如圣上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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