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低低地叹口气,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嗓音却越发颤抖,“曾想过退却,想他既然不再属意于,便做个普通皇子又如何。可他却不肯轻易放过,大哥如日中天,皇弟们越长越大,从当初那个稳固江山工具变成压制兄弟们刽子手。可即便如此,依然
四阿哥没有理会安怀刻意谄媚,待安怀退出屋门,才对二阿哥道,“这个太监看起来可不是个安分。”
“个奴才而已,能做事就行,”胤礽浅浅笑,手撑在额头上,“这几日,朝上很热闹吧?”
“是,”四阿哥抿抿唇,“虽然皇阿玛旨意很坚决,但三公九卿间还是有不少为二哥说话。”
胤礽苦笑声,摇摇头,“只是些惯于维护旧制声音而已。其实,只要储位定立,是谁在那个位置,对他们来说,没什差别。”
胤禛转头看向胤礽,视线略略低垂,“四弟有事直不明,现今,想问问二哥。”
康熙四十七年
三月十二,无逸斋
四阿哥迈进内室时,胤礽正闲适地靠在软榻上,手中卷经册,身上没制式繁重蟒袍,只披件灰色短褂,炕桌上摆着套白瓷茶具,茶碗间还飘着淡淡茶香。
引着四阿哥进门太监安怀,先步开口道,“启禀二阿哥,雍亲王到。”
四阿哥瞄眼身前太监,神情颇为冷淡。
胤礽端起茶碗轻轻抿口,没有说话。
四阿哥继续道,“索相身死,托合齐几人再难以掌控,二哥应该不是头天知道,又何故被连累至此?既然可以安排噶礼、张伯行互参事,何不壮士断腕,保全自身?毕竟二哥身在储位三十余年,直深得民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胤礽轻轻转着手中茶碗,目光逐渐恍惚,“这茶具用得久,总是难免磕碰。说是精贵东西,可只要个豁口,便再难露于人前。其实,若可以选择,谁愿意做这件清脆易碎瓷器,看起来光华夺目,其实还不如乞丐手中瓦罐,起码物尽其职,潇洒自在。”
茶碗应声而落,碎成地残渣,胤礽脸上再没恬淡安然,刻骨仇恨化作股岩浆在漆黑眸底将切燃烧殆尽,“天可怜见,虽不能选择如何出生,但总可以选择如何离去。”
胤礽转头看向四阿哥,压抑在嗓底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曾几何时,那个人肯定就是二哥所有期盼。为稳固社稷,夜以继日,修学作文,以取天下学子之心;为助他巩固君权,宵衣旰食,周旋在权臣宗亲之间,以定太子之位。可是如今呢,凡此种种,皆成罪过。”
胤礽闻声抬起头,冲四阿哥淡然笑,“老四来,快坐下。”
“弟弟来看看二哥这儿缺什不缺,”四阿哥拱手行礼,坐到软榻另侧。
皇上下旨废太子,无逸斋内,太子昔日用什俱被收回内库,胤礽又是戴罪之身,没有俸禄爵位,如今无逸斋陈设是连普通皇子都不如。
“有劳四弟费心,”胤礽缓慢地坐起身,给四阿哥倒杯茶,“在这宫墙中,什样日子不是过?二哥能有本书,有碗茶,就心满意足。”
安怀小心地凑上前捧起茶壶,讨好地冲四阿哥道,“奴才去给王爷换壶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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